。一旦去了,便再也回不來了。他如今什麼也不求,只想她能好好的。
花千骨冰冷著眸,大步走過:“關你何事?”
墨冰仙瞬時已攔在她面前,光劍長劈,卻未近她一丈以內已被遠遠彈開,大雨覆頂而下,不多時便將他淋了個透溼。
“除非我死,否則不想看見你殺人,更不想看見別人殺你!”
花千骨微微遲緩,墨冰仙已到了她身後。巨大的銀光罩住她,體內妖力在他的瓦解之下洶湧而迅速的流逝消散。
“笑話,天下誰能殺我!”
花千骨二指輕點眉心,一道黃光隨之抽出,重重的打在光罩之上,然後直接擊在墨冰仙前胸,一陣巨大的爆破轟鳴聲響起。
“崆峒印?”墨冰仙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喉頭一鹹往前一頭栽倒。
花千骨上前兩步,接他在懷裡。
“不要去……不要傻……”她居然煉化了十六件神器?墨冰仙明白她想做什麼了,知她此行更是凶多吉少,用力的伸出手扯著她的衣裳,不肯放開,卻終究是漸漸麻痺無力,眼前越來越模糊。
花千骨將他扶入房中,低聲道:“以前的我很快樂。就因為太快樂了,所以當悲傷降臨,如此輕易的就被完全摧毀。可是人不能借口逃避悲傷,就忽略那些自己應該做的事。這次我要把握命運,自己做出選擇。無論如何,謝謝最後這段最難熬的時光裡,有你陪我。雖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是我還是很開心。”
花千骨看著他嘴輕輕闔動著,卻發不出聲音,終於慢慢閉上了眼。猶豫片刻,輕輕點了點頭,像是答應了什麼。
徑直離開,竹染在殿外雨中安靜的躬身而立。
“神尊,春秋不敗帶著二界妖魔臨陣倒戈,仙界已兵臨雲宮之外。”
“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你居然對他沒有防範。”
竹染搖頭,眼神既厭倦又期待,現在讓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其他的又有什麼重要。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堅持的東西。”
花千骨不說話,騰起身來,二人穿過雨幕,飛入雲霄。
海天之間,密密麻麻全都是人,玉鎧金甲,綵衣飄帶,劍芒閃爍,猶如當年波光粼粼的五色瑤池水。只是與當初崑崙山上仙魔對峙的狀況不同,形勢幾乎一邊倒,如果沒有花千骨,這將是一場註定會輸的仗。
雨依然下得很大,彷彿要衝刷走世間一切骯髒與罪惡,天地間模糊一片,到處隱隱湧動著不安與不詳。
等待許久,花千骨紫色身影的飛臨而至,彷彿在海上颳起一場颶風,引起一陣騷動,許多人並未見過她長大之後的模樣,難免神思不定,又驚又懼。
花千骨神一樣俯視仙魔,面容冷淡,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摩嚴、笙簫默、火夕、舞青蘿、幽若、朽木清流、輕水、軒轅朗、洛河東……她數得上名的、數不上名的,見過的、沒見過的,九天仙魔、各大門派基本上全都來齊了。
過去那些她所愛的所熟識的人就那樣站在她面前,一個個手持利劍,臉上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大義凜然的悲壯豪情。他們是正,她是邪,他們是對,她是錯。她自問,唯一的成全,是不是隻有一個死字?
白子畫站在所有人前面,單薄的身子,卻在她和眾人間築起一道牢不可破的城牆。
多傻,既想保護身後的人,又想保護身前的人,最後被摧毀的只能是他。花千骨揚起嘴角,彷彿在嗤笑他的愚昧和頑固不化。
白子畫似在看她,眼中彷彿又從未有她。素衣如昔,周身光暈,將雨隔絕其外,猶如身處另一個時空,任憑外面亂成何樣,連風都感覺不到一般,衣角紋絲不動。
他右手負在身後,左手自然垂在身側,寬大的袍子掩蓋了昨夜白骨森森的不堪入目。
花千骨心頭一絞,突然有在天下人面前扒了他的衝動。用力壓制住恨意和怒火,也努力忽略他仙身居然奇蹟般的再次恢復的事實。恢復不恢復又如何,終歸不過是她手裡的一隻螞蚱。他們早就不是師徒了,她也不會再當他是任何人。
“你是故意的?”
雖然不相信昨夜發生的那一切有假,可是如果那個吻真的只是他的一個安排,她就真是再無話可說。
白子畫轉開眼沒有看她,始終輕皺著眉,眼底的冰封下蓄滿了哀傷,聲音卻依舊冷淡決絕。
“你可以這麼想。”
他也寧願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故意的,希望自己和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