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思所想,一句“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孽徒已流放蠻荒”回答的雲淡風輕,眼都不眨一下。
他這才恍然間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錯信了天命,錯信了白子畫,竟然將他最憐惜的小骨頭,交到了這種人手上。
與其說是後悔,不如說是為骨頭感到心痛和不值吧。
“她是為了救你,為了拿到女媧石,才偷盜的神器。”
他終於還是將瞞了那麼久的真相說了出來,不為了別的,或許,只是單單帶著一絲報復的想看他內疚吧。可是他忘了,這個人是沒有心的。
“我早就知道了。”白子畫負手而立,淡淡地說,沒有半點情緒的波動,好像當初那些驚天動地的事沒發生過一樣,如此簡單的一句,便抹殺了花千骨的所有出生入死。
“什麼時候?”他幾乎是咬著牙問。
“剛出事的時候就知道了。”
“你也早就察覺她對你的愛戀了?”
白子畫轉身不語,東方彧卿踉蹌退了幾步,是啊,他忘了他是無所不能的上仙白子畫。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又會看不穿。可是……既然全部都知道,又是怎樣的狠心,對花千骨才下得了那樣的手?
“接她回來!”東方彧卿失控怒吼。
白子畫搖頭。
“她已經傷成那樣了,再到蠻荒會死的!”
“生死……那是天命。”
“去他的天命!你白子畫若是信命之人,當初就不會收她為徒了!”
“是我清高自負,以為可以逆天而行,卻終究逃不開一個妖神出世,禍害蒼生的結局。”
“你認命了?”
白子畫不語。
“把她接回來,我帶她走,你信命,我不信。絕不會再在你長留上仙的面前出現,礙你的眼!”
“不行。”
“為什麼?”
“異朽君既然號稱無所不曉,自然知道為什麼。”
“就因為一個她從來都沒想過要的力量,你就打算將她永生永世困在蠻荒麼?”
白子畫望了望庭前的桃花樹,慢慢閉上了眼睛。
“是。”
東方彧卿仰天大笑兩聲,拂袖而去:“白子畫,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我東方彧卿插手不了知道不了的,你以為小小的蠻荒,能難得住我幾時?我非要將骨頭從蠻荒帶出來,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命!”
……
略去近一年的千方百計和傷身勞心不提,略去他對她的思念和擔憂不提。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
骨頭,我來接你回家……
回家,然後他們一家團聚……
他以為終於能見他,他會開心得無與倫比。可是當緊緊抱她在懷裡,捧著她面目全非的臉時,還是心痛哽咽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絕情池水!!
揹著他,她到底,又吃了多少苦?
東方……花千骨嘴唇顫抖著,依舊以為自己身在夢中,是太想回去,太想他們,所以出現了幻覺?
東方彧卿低頭輕吻著她滿是疤痕的額頭,心也猶如被絕情池水淋過那樣疼痛。
“沒事了,沒事了,骨頭,都過去了,回家,我們現在就回家……”
花千骨只覺得臉上溼溼的冰涼一片,都是東方彧卿的淚水。
強撐出笑臉努力點頭,恩,回家。
四下眾人皆一片歡天喜地,本以為此次離開無望,卻沒想到此刻天降神人,密徑大開。
花千骨轉過頭,用內力傳令眾人有序離開,於是仙魔一個接一個不帶絲毫留戀的踏入光中,飛向海天之間。
竹染本來一開始是想了辦法將妖獸一塊帶出的,可是如今情況有變,還來了一男子,不知底細,似乎是專門為救花千骨而來。只能放棄計劃,跟著鬥闌干等人一塊出去。
花千骨一直守到最後一個人離開,東方彧卿一直緊握住她的小手在一旁陪著她。
冥梵仙呢?果然沒見他麼?
她運起內力大聲呼喊了一聲。一抬頭,看見冥梵仙一塵不染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白髮在風中輕飄,身後還有四個人影。
“你和他們回去吧,我就不回了。”
“為什麼?”花千骨不解,當初說好的,不就是大家一起走麼?他都在這被困了五百年了,好不容易可以出去,為什麼卻又不肯離開了呢?
“六界已經沒有讓我掛心留戀的人和事了,回不回去對我而言都沒有區別。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