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將自己臂上濺的那兩滴絕情池水留下的紅色傷痕藏的好好的,生怕被人發現。
可是如今,誰?誰又在身上潑絕情池的水?
身體和心的那種錐心刻骨的疼痛,一輩子都忘不掉,可是此刻大腦卻無比清晰,每根神經都在爭先恐後的傳達著種絕望與疼痛。
身邊有兩個人,是誰?到底是誰?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可是整張臉都已經在絕情池的腐蝕下爛掉,再看不出五官。眼睛雖然閉著,依舊有液體微微滲入,侵蝕著的眼膜。
疼……只有疼……
蜷縮成團,嗚嗚低咽起來,猶如鬼哭,霓漫天和摩嚴皆是寒毛樹立。
“師父……師父……師父……”每叫他一聲,每想他一分,就更多一分疼痛。顫抖而顯得分外淒厲詭異的哭聲讓摩嚴也退了兩步。
她竟然?
望向霓漫天,霓漫天面色蒼白,惶恐不安的點頭。
摩嚴長嘆一聲,再看不下去如此慘狀,推門走出去,站定慢慢平復心神。
她竟然愛上了白子畫?!竟然愛上自己的師父?!果然是孽障!果然是孽障!
霓漫天也搖搖晃晃的推門出來,再也受不住,蹲在旁乾嘔起來。她也害怕絕情池水,碰到也會疼痛,可是卻沒像花千骨腐蝕嚴重成個樣子,又殘酷又噁心。
“你帶來就是想讓我知道這個?花千骨背德逆倫,愛上師父?”
霓漫天不回答,被施咒術仍舊不能說,於是才想這麼個辦法以行動讓摩嚴自己明白。
摩嚴卻是並不知道這些的,只是覺得她明明直接跟他叫他查明就可以,卻拐如此大彎,用如此可怖的手段讓他明瞭,實在是有夠殘忍和心狠手辣,不由得多份厭惡。他雖從來都不待見花千骨,更憎恨她帶給白子畫太多麻煩,那麼多年,卻究竟是看著她長大的,多少還是有些情分。
只是如今,卻讓他知道居然她愛白子畫到這個份上,無論如何再留不得,否則必成大患。
“子畫知道這個事情麼?”
霓漫天搖搖頭:“應該不知道,否則以尊上的性格應該早就不會再留她在身邊。”
摩嚴長嘆一聲:“給她個痛快吧。”聽著牢房裡聲比聲悽慘的喚著師父,他的心也不由得揪起來。
霓漫天一聽要殺她,本來應該歡喜雀躍的心此刻卻微微有些不忍,或許是自己那瓶水潑下的結局超出所預期的慘烈,不由得微微生出一絲愧疚來。
“師祖,若她就麼死,到時候尊上追問起來該如何交代?”
“哼,就是說殺了,他還想怎樣?”
“尊上是不會為她與師祖鬧翻,但是師祖也知道尊上的脾氣,若只為一個花千骨,傷師祖和尊上二人的感情就太不值得。還是從長計議比較好……”
摩嚴皺眉想片刻,的確,白子畫寧願為她受六十四根消魂釘,就知道個徒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可小視的。一切都太出乎他預料,若是花千骨再慘死,還指不定他會有什麼反應,沒必要拿二人關係冒險。但是花千骨,也的確再留不得……
他向外走去,狠狠心,殺了裡面和外面守衛的四名弟子,然後將囚禁中的殺阡陌和軒轅朗再次打成重傷,餵了劇毒。送出長留山,將昏迷中的二人交還春秋不敗和烈行雲,勒令妖魔和人界立刻退兵。見二君傷重至此,他們只能無可奈何的連夜撤去,急著為二人療傷。
都說白子畫六界難逢敵手,卻無人知道從未放手與人戰的世尊摩嚴,到底厲害到何種程度。
將一切事交代佈置好,他自顧回貪婪殿。
霓漫天依舊在牢之中,完成摩嚴最後交代的。只是知道花千骨向福大命大,自己如今害她成個樣子,卻又沒斬草除根,總有擔心點會不會遭到報復?
絕情池水的腐蝕終於停止,花千骨整個身體和臉都已經面目全非,不見五官,只有大塊大塊鮮紅色的爛肉,就是丟在白子畫面前,他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霓漫天又是一陣想吐,撇過頭去,慢慢向她靠近。
“誰?為什麼要害我?”花千骨有氣無力的攤在地上,像砧板上條剔鱗片,血肉模糊,任人宰割的死魚。
“沒有人害你。絕情池水在平常人身上和普通的水沒有兩樣,是你自己心裡有鬼,害自己!”霓漫天爭辯道,彷彿樣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些。
花千骨苦笑一聲:“早該想到是你,你如此恨我,想置我於死地,又能在牢裡來去自如……還有一個是誰?”
突然想到什麼,心裡湧起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