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頭部,雖然在瞄準鏡中那個目標的頭部只是一個小點,但我知道手裡的夥伴的性格,在我扣下扳機之後,它會把子彈準確地送入目標的頭部的。就在我屏住呼吸,開始預壓扳機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有人在向我接近。我猛地起身,一拉來人的胳膊,腳下一掃,把他打翻在我的床上,跟著我壓上去,一個鎖喉。
“哎,是我啊,油子,你快放手。”
來人是任劍銘,我把他拉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天已經黑了。我坐在床上,從床頭摸出一包紅南京,扔給他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又從同樣位置摸出打火機點著了,坐在那裡回味剛才那個夢。
“油子,你他媽的不會當兵當傻了吧,下手沒輕沒重的!”任劍銘一邊抽著煙,一邊摸著自己的脖子,“媽的,你個混蛋下手還真狠。”
我看著他齜牙咧嘴的樣子,笑了:“行了,這算什麼啊,我在部隊和別人對練的時候受點傷很正常的事,看你那熊樣。”
他聽了這話,捶了我一拳,“誰像你這樣皮糙肉厚的,你丫的就是豬皮狗骨頭,不怕打。”
“去你的,對了,今天你那個同事沒事了吧?當時我是下手重了一點,幫我向他道個歉吧。”
“你他媽還好意思說,那傢伙被你嚇慘了,你他媽不知道你當時是什麼個鳥德行,當時就你望我那一眼吧,我看你那眼珠子都紅了,兩眼冒兇光啊。晚上我們聚餐的時候他還沒恢復過來,說當時你壓到他身上的時候眼睛絕對是紅的,脖子被你一掐住,氣都喘不過來了,還以為你真要把他殺了呢。現在那小子脖子上還有兩塊青呢,看上去就跟女人啃的一樣,哈哈,我看他回家怎麼交待,哈哈哈哈。”
“唉,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跟你說句實話吧,如果當時不是你喊那一嗓子,說不定我還真把他給殺了。”
“真的假的,就你那膽子?”我以前膽子確實不大,以前任劍銘這傢伙有一次失戀的時候晚上拖著我爬山,把我嚇得不行,被他嘲笑了好久。可是在部隊的時候中隊長為了給我們練膽子,夏天的時候讓我們每個人都一個人在晚上從放在森林裡的一具棺材中去取一份情報,那棺材裡還真是有一具不知道從哪搞來的屍體,都發臭了,唉,真想不出當時是怎麼過來的。
“劍銘,我是說真的,如果不是你叫那一嗓子,我的手真的就掐下去了,他的喉管會被我掐斷,然後他要不了一會兒就會因為沒法呼吸窒息而死,在死之前,肛門闊約肌會因生命的流失而失去作用,導致他大小便失禁。”說完這些話,我舔了一下上唇,左邊的嘴角不由開始上翹,望著他。
聽我這麼一說,任劍銘愣了,望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油子,你怎麼了?你以前不這樣啊,你不知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還有現在這表情,給人的感覺就是,怎麼說呢?###,對了,就是###,你現在絕對有點###了。”
“###?滾你的吧,我還餓著呢,走,吃飯去。”
“你自己吃去吧,我吃過了,沒空陪你,我要陪MM去了,哈哈,車鑰匙給我。”
“行,我跟你一起出去。”
我跟他一起上了街,到一個大排檔前面他把我丟了下來,自己一個人溜了,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
我在那個大排檔裡坐了下來,點十串羊肉串,就著一碗牛肉麵吃了下去,吃完後就回家了。
我躺在床上,心裡卻不能平靜,任劍銘的話還回響在我的耳邊……
“###,你絕對有點###了!”
###……
我知道壞了,我這種情況以前在一些老兵和參加過戰爭的幹部嘴裡聽說過,說有一些戰友從戰場上下來後,人是下來了,可心理還保持著在戰場上那種高度緊張的狀態,看到陌生人接近就很緊張,尤其是在睡覺的時候絕對不能有人接近,如果一有人接近就立即驚醒並攻擊過來的人;還有人一睡著就夢到慘烈的戰鬥和犧牲的戰友,然後就驚醒了,接著再也睡不著了。他們之中有的受不了這種日子,每天只有借酒澆愁,整個人都廢了,最嚴重的在自己條件反射中還殺了人,最後成為人民的敵人而被處決,因為這些人打過仗,軍事素質好得不得了,有些還曾經是一個特種兵。
這是一種心理疾病,有些人稱其為戰爭心理綜合徵。沒想到我現在也成為這種心理疾病的患者,我不想過借酒澆愁的日子,不想因為殺了人而被以前的戰友圍剿處決。可是現在,我怎麼樣才能擺脫這該死的戰爭綜合徵呢?現在的我該怎麼辦呢?〖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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