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們嘻嘻哈哈從寧偉身邊走過。
他們果然沒有發現敵情,準確的說,他們壓根兒沒打算發現敵情,就像平日在營地裡行進,跑去吃飯一樣輕鬆。
沒有偵查,也沒有防備。
寧偉皺了皺眉頭,雖然沒被發現是件好事兒,可對方連象徵性的探查都沒有,就這麼糊弄過去了,他又有點兒失落。
這踏馬就是演習?
等那隊戰士走遠了,李奎勇讚道:
“好小子,沒白費大哥的心血,這偽裝做得不錯!”
寧偉回頭看了看,一無所獲。
“大哥,你在哪?”
“你猜?”
寧偉用腳勾了勾,剛才李奎勇抓過他的腳腕,一定就在後面不遠處。
可惜他掃過一堆落葉,並沒有人。
“愚蠢!”
這次聲音出現在前方。
寧偉疑惑的揉了揉眼睛,他剛才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移動,難道大哥不僅會飛,還會瞬移?
他放棄了。
“大哥,我找不到你。”
李奎勇道:
“找不到就對了,讓你好好學潛伏,你小子就是不樂意,現在是不是用到了?”
寧偉低聲道:
“大哥,回去我一定好好學!”
李奎勇的聲音傳來,這次在右前方:
“仔細看右前方那朵蒲公英,參照物是旁邊那棵大樹。”
寧偉瞪大眼睛看過去,直到他眼睛開始發酸,才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兒了——
那朵蒲公英挪了一截!
可要是隻看那蒲公英,它好像又沒動?
寧偉把視線定在旁邊的大樹上,他終於發現,蒲公英下面那塊地皮,正在無聲無息的移動!
忽然,一隻手從地下伸出,捉走了那朵蒲公英。
一切恢復平靜,無聲無息。
李奎勇的聲音傳來:
“看到沒?”
寧偉的嗓子眼兒有些發乾,他結結巴巴的說:
“大,大哥,你鑽到地底下去了?”
“放屁,老子又不是穿山甲!”
寧偉腦袋上捱了一塊石子兒,他痛苦的捂著頭,手裡攥著那石子兒,委屈的想,你就是馱著地皮在爬啊……
“大哥,你不是要做一件大事嗎?”
李奎勇道:
“這不正在做嗎?”
聲音從樹上傳下來,寧偉都無語了,你這哪裡是偽裝了,分明就是失傳已久的忍術啊!
“大哥,咱就這麼趴著啊?”
李奎勇道:
“等鍾躍民先動,等他攪亂了紅軍的部署,就輪到咱哥倆出手啦!”
寧偉疑惑的說:
“大哥,你跟鍾班長約好了?”
“沒有。”
“那你還等?”
“他一定會出手的,鍾躍民那小子可壞了,他一定會混到對方陣營裡去,把對面攪和成一鍋粥……”
“那咱們就這麼幹等著?”
“咱們睡覺!”
聲音又出現在身後,寧偉咧咧嘴,閉上了眼睛。
陣地上響起一陣陣炮彈的轟鳴聲,烈焰滾滾,聽上去倒是挺熱鬧的,可認真一看,就很好玩了。
步兵沒有坦克和裝甲車的掩護,像沒頭蒼蠅一樣鬧哄哄的往前衝,炮兵被他們堵在路上,壓根兒施展不開,舟橋部隊跑到丘陵地點去架橋,結果摩步團想過河,卻沒有浮橋……
這時候紅藍雙方的指揮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藍方已經知道鍾躍民帶著五班的戰士偷偷換上對方的袖標,繳獲了一輛通訊車,俘虜了車長,還搞到了密碼本,紅方這一通亂哄哄的蜜汁操作,正是鍾躍民亂下的命令!
藍方這邊嘴上說著“瞎胡鬧”,心裡卻暗爽不已。
紅方是贏慣了的,現在有點急眼,直接把狀告到了軍長那裡,譴責藍方不安套路出牌,無視導演組的安排,這樣做不公平,這演習必須要重來!
意外的是,軍長說:
“還想重來,要是在實戰中,你這個師早就沒番號了!”
演習只能繼續進行,好在藍方見好就收,並沒有趁機反攻,而是收縮陣型,留給紅方足夠的時間和戰略縱深,讓他們重新佈置,依舊是躺平捱揍的部署。
炮火停息了。
李奎勇踹了一腳寧偉:
“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