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的男人正坐在對面,眼裡滿是不捨的淚水,臉上卻充滿了決絕和悲傷,他真的不懦弱,他是一個英雄!
何小嫚早已淚雨滂沱,她手裡緊緊攥著李奎勇的白手帕,攥得指甲蓋都白了,可總也沒拿起來過,她安靜的就像個死人,連呼吸都微不可聞,只有不斷洶湧而出淚水提醒人們,她還是個活人……
何小嫚不記得父親的死,只記得那天她是幼兒園剩下的最後一個孩子,所有小朋友都被家長接走了,她是唯一坐在一圈空椅子當中的孩子。
老師似乎也知情了,沉默地打著毛線,陪她等待某件事發生,但那天什麼事也沒對她發生,於是父親的自殺在她印象裡就是在幼兒園的一圈空椅子和漸漸黑下來的天色,以及在午睡室裡睡的那一夜,還有老師睏倦的手在她背上拍哄……
“嫚嫚,我找到你了!”
何小嫚漸漸從記憶的深淵中爬出來,她睜大了黑眼睛,漩渦一樣的瞳子隔著厚厚的水霧用力的看著眼前溫柔而又兇狠的男人,似乎試圖從他臉上尋找到一絲絲儲存在記憶裡的蛛絲馬跡,但她並沒有想起來……
“我……我想不起來你了……哇……”
何小嫚嚎啕大哭,她從來沒有這樣哭過,哪怕六歲那年,因為偷聽繼父和漂亮媽媽的床角,在春寒料峭中站在冰冷的地上被他像審特務一樣審,她也沒掉過一滴淚。
可是,她想不起來這個人了。
記憶裡沒有這個人,就有可能沒有爸爸的囑託,沒有爸爸遺留下來的愛,她還是那個遭到整個世界嫌棄的拖油瓶……
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摁在她頭上,另一隻大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颳走了她臉上的淚痕,便聽對面的鐵塔輕笑道:
“我叫李奎勇,想不起來也沒有什麼,我只見過你一次,哪個四歲的小女孩能把所有見過一次的人都記住呢?”
何小嫚抽泣道:
“可是,可是你不一樣的……”
李奎勇嘆息道:
“是啊,我不一樣,我還得好好照顧你,不讓別人欺負你呢,是不是?”
何小嫚漸漸止住哭聲,羞赧的說: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奎勇笑道:
“但我是這個意思!”
轉過身,玩味的看著周圍的才子佳人,厲聲道: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何小嫚是我妹妹,比親妹妹還要親的妹妹!我李奎勇就算不是作訓科長,也沒人能欺負得了我妹妹……”
“喲,剛來就在這嚇唬小孩子啦?”
柔媚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從走廊傳來,秦嶺身上還穿著練功服,浮凸有致的身段一覽無餘,由上往下,精緻的鎖骨,圓潤白皙的雙肩,豐腴的飽滿,再往下是驟然收束的纖腰,緊緻修長的雙腿……
李奎勇清晰的聽到了咽口水的聲音,這讓他有點兒生氣。
這幫鱉孫,就這點兒定力,還跳個屁的舞?
一跳,不都給支住了?
秦嶺嫋嫋娜娜走了過來,當她從郝淑雯身邊經過時,那個在一秒鐘之前還是全場焦點的荷爾蒙女神,立即失去了光彩,變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豐腴女兵。
同樣是聊齋,秦嶺是千年的妖精,郝淑雯還留著尾巴呢……
“看你,把妹妹都嚇哭了!”
儀態萬方的瞟了李奎勇一眼,便一扭腰坐到何小嫚身邊,隨手抽走了她手裡的白手帕,捧著她的小臉,輕輕拭去上面的水漬。
那認真的小模樣兒,就像在擦一尊北宋的玉觀音。
何小嫚的腰身挺的筆直,她完全不知所措,這個平日裡冷得像冰山一樣的女教員,怎麼忽然之間就變得這麼溫柔了?
錯愕的表情同樣出現在劉峰等人臉上,秦嶺抬起頭冷冰冰的說:
“看什麼看,不用練功了?”
才子佳人們如蒙大赦,一個個掐著腳尖逃離,破舊的木地板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只有劉峰還杵在那兒,摸著後腦勺說:
“待會兒,我要帶科長去寧政委那……”
秦嶺偏過頭,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無聲吐出一句:
“割——吾——恩……”
劉峰點點頭,溜之大吉。
李奎勇樂了:
“秦嶺,他們這麼怕你啊?”
秦嶺嬌嗔道:
“哪有,人家一向都很溫柔的,不信你問妹妹!”
何小嫚慌慌張張的看了看秦嶺,又求助似得看向李奎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