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秘書尷尬的看著李奎勇,抖掉畫上的灰燼,已經卷好了,卻不知道遞給誰。
首長伸手接過畫軸,笑眯眯的說:
“奎勇,大叔給你賠個不是。這不是官越當,格局越小嘛。大過年的,這就跟大叔生分了?”
李奎勇皮笑肉不笑的說:
“首長,您做的對,我這可是行賄。”
首長拍了他一巴掌,笑罵道:
“臭小子,還過不去了是不是?你大叔不要面子的嗎?用你們北京話說,咱爺倆兒誰給誰啊,你就這麼點兒心胸肚量?”
陳秘書也幫腔道:
“奎勇啊,給哥哥一面兒,好好的。這事兒不賴首長,現在無數眼睛盯著他呢,必須得謹小慎微。你說首長這年三十的,還滿北京城追你,就好比蕭何月下追韓信……”
李奎勇不屑的說:
“去去去,別跟我比那孫子。我要是他,立馬拔劍削了丫的,還鑽人褲襠?男子漢大丈夫,不就圖個快意恩仇?”
首長笑道:
“行行行,你不是韓信,你是西楚霸王好了。現在別任性啦,跟大叔回家吃年夜飯去!”
說了一陣子話,李奎勇氣也消了。
畢竟三十多歲的靈魂了,給人當孩子一樣哄了半天,再這麼裝下去,還真是臊得慌……
笑了笑,說道:
“飯就不吃了,我還得回家呢。大叔,今兒我也任性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等過兩天,我來給您拜年!”
首長苦笑道:
“你這孩子,還真不好哄。行了,我們送你回去,過兩天我在家等你,吃小何師傅的菜!”
“嘎吱”一聲,軍綠色的小汽車停在門口,李奎勇道:
“大叔,不嫌棄的話,去屋裡喝一杯?”
首長笑道:
“不嫌棄,不嫌棄,我哪敢嫌棄你?”
李奎勇愁眉苦臉的說:
“您這是誅心啊,這回說啥都得敬您個十杯八杯了!”
新桃換舊符,李奎勇推開門。
炕桌上擺滿了飯菜,李順發一個人坐在上席,弟弟妹妹們都眼巴巴的站在地下嚥口水,都在等他呢!
李順發雖沒讀過書,但規矩大得很。
以往家裡吃飯,都只有他和長子李奎勇有上桌的份,奎勇媽和弟弟妹妹們只能蹲在地上吃,都過年了,還是這臭規矩……
“爸,媽,有客人來啦!”
李奎勇回頭笑了笑,挑起了門簾,讓進來兩個人。
一個是陳秘書,李順發見過,另一個還被陳秘書讓到前頭了。
李順發一個激靈,急忙蹦下床,鞋都沒顧上穿。
搓著手說:
“領導,您來啦?”
他們家本來就小,一張床還佔了大部分空間,之前地上站著奎勇媽和五個孩子,這會兒又多了個李順發……
首長和陳秘書進了門就挪不動腿了,這才叫人挨人!
李奎勇進不了門,在外面提醒道:
“爸,您別站著了,請大叔和我陳大哥床上坐著吧?”
李順發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躬身讓客,首長倒也不嫌棄,鞋一脫就坐了上去,挪了幾下,盤腿坐在上席。
陳秘書沒敢脫鞋,擠在那兒也挺侷促,見奎勇媽正把孩子們往外攆,笑道:
“來來來,咱們一塊兒去拿糖去!”
下午首長夫人交代了讓陳秘書去送李奎勇,所以車上早就裝了好些糖果、瓜子、熟食、菸酒,還有孩子們最愛的炮仗。
給弟弟妹妹們分了糖,讓他們在院兒裡玩耍,李奎勇和陳秘書一人扛著一個大包進了門。
首長和李順發正尬聊呢!
問了些家裡的狀況,李順發磕磕絆絆的回答,頭上直冒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李奎勇把倆包扔到炕上,又把陳秘書推了上去,這才拿起桌上的酒瓶子。
滿滿倒了一杯,雙手捧上:
“大叔,這第一杯啊,給您壓壓驚!”
首長瞪眼道:
“瞎說,壓什麼驚?”
李奎勇笑道:
“這第一驚啊,是我差點兒把畫燒了。至於第二嘛,進了這屋,您是不是嚇了一跳?”
首長笑了笑,接過酒杯說:
“第一驚我認了,這第二要是算,你就太小看我了……”
李奎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