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來是怕遇到功成,那種尷尬的場面會讓自己渾身不舒服;二來是自己的鞋子破了,她要抓緊時間為自己趕做一雙新鞋。
做鞋是每個農村女子必須具備的一項技能。街上賣的膠底鞋,許多家庭還穿不起。即便是有錢的人,有的捨不得買。買了的人,有的不習慣,覺得不透氣,容易引起腳汗腳臭。人們普遍認為,自制的千層底布鞋才最儉樸,也最舒適。
她俯在煤油燈下納著鞋底,全神貫注的程度如同製造一件藝術品。做鞋並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就拿鞋底來說吧,要把十幾二十層的布料剪成鞋底的模樣,再疊加起來,用粗壯的索線一針一針、密密麻麻、緊緊實實地連綴在一起,不僅費時費力,而且費心費神。
以前總是母親給自己做鞋穿,不是嫌不合腳,就是嫌老套,老愛挑毛病。現在自己做鞋了,才知道母親的艱辛。因為母親要給全家六口人做鞋,只要是在家中,做鞋幾乎成了母親的常態。她想,不僅要給自己做鞋,還要為母親、乃至全家做鞋,以分擔母親的負擔。
別看粗重的農活,牡丹目前幹起來還有些吃力,但精細的家務活,她幹起來就如輕車熟路一般,又快又好。她做的鞋,樣式新穎,穿起來時尚。她織的線衣線襪,有字有花,穿起來漂亮,讓很多人自嘆弗如,欽佩有加。
煤油燈點的時間長了,慢慢結起了燈花,光線隨之變得黯淡下來。牡丹揭開玻璃燈罩,用剪刀將燈花輕輕剔除,室內頓時又亮堂起來。
說是煤油燈,但煤油較貴,又難以買到,所以大多數人用的主要是柴油。柴油燃起來煙多,在燈下坐的時間久了,鼻腔裡沾滿了黑黑的煙塵。聽訊息靈通人士介紹,鎮裡很快就要通電了。果真如此的話,不僅能照明,還能解決很多很多棘手的問題。牡丹期盼著這一天早點到來。
母親沒等電影放完,就提前跑回了家。她坐到女兒身邊,神秘兮兮地說,“你猜,我今天碰到哪個人了?”
“這麼早回家,不會是遇到什麼仇人了吧。”牡丹凝神地看了看母親。
“瞧你個死丫頭,我哪有什麼仇人呀。”母親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我碰見腱子媽了。”
“那又怎樣?”牡丹不屑一顧地說。
“我把你和腱子的事都告訴她了。你猜怎麼著?”母親顯得異常興奮。
“她能怎麼著,火冒三丈唄。”牡丹調皮地說。
“完全相反。她對你讚不絕口,還希望你真的成為她兒媳呢。”母親撫摸著女兒的頭髮,欣慰地說。
“這事她說了不算。”牡丹雖然知道了腱子母親的態度,但不能確定自己與腱子能否產生愛情。
“所以,你要找腱子好好談一談,早定早安心呀。”母親覺得事情成功了一大半,催促女兒落實另一半就行。
“大,要談也是他找我談呀。”牡丹嬌羞地說,“這樣心急,難道是想早點趕我走不成。”
至此,事情似乎又被擱淺了。母親期盼能開啟這種僵局,也努力尋找著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