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問斬了。”
原本的打算,是要在午時將這夥人問斬,卻因為大雨磅礴,無法行刑。張守仁卻是不管什麼舊規矩,依舊讓人將這夥人犯押了出來,要在所有的歸德城民前開刀問斬。
見著這夥人適才還是如喪考妣的模樣,此時卻是神情興奮,如同餓狼見著獵物一般,兩眼圓睜,雙拳捏緊,神色興奮之極。張守仁心中鄙視,向胡光挪嘴道:“你看,這些人死上十回,我也不會心疼。”
胡光也是大覺鄙夷,卻始終不能如張守仁這般的冷酷,當下也只得苦笑一聲,不回他話。
張守仁話已發出,行刑的軍法官不再等候,當即立刻宣諭,將軍正司處斬張弘範等人的文告宣示,一待讀畢,便將張弘範脖子間的亡命牌拿開,準備動手“張大將軍,饒命,饒命。”
一鬆開張弘範嘴上的麻繩,這個嚇的全身發抖的大將軍,連忙大聲叫喚求饒。他拼命扭曲身體,向張守仁立身的方向大叫道:“我河北張氏,在老家還有兵,還有人,還有不少人在蒙軍中效力,只要我投誠大帥,他們一定聞風來投,可以大大削弱河北路的抵抗啊,張大帥!”
見沒有人回答,卻又叫道:“我河北世候一向同氣連枝,大帥將我斬了,只怕整個河北的漢軍世候都會誓死與將軍為敵,不死不休,請將軍三思再三思啊!”
他聲音淒厲之極,說的又極有道理,那監斬官不禁遲疑,拿眼去看張守仁。
就在張弘範身邊,他的家族同譜中的將領們,小半隨他一起哀求饒命,大半卻是昂首而跪,不肯出聲。因為聽到張弘範叫的太過噁心,還有幾個朝他橫上幾眼,神色鄙夷之極。
“還不動手?”
張守仁將眼一瞪,那監斬官嚇了一跳,連忙揮手道:“斬了斬了,下面的罪人不管說什麼,都不要等了!”
一個刀斧手和兩個助手走上前去,兩個人將張弘範按倒,只露出脖子,等他滿嘴是泥,再也無法出聲和掙扎時,那刀斧出看準一個空當,手起刀落,一抹寒光閃過,血光濺起,張弘範已經是人頭落地,一縷冤魂,卻是去找閻王求饒去了。
那刀斧手將他的頭顱一踢,又讓人解開下一人的繩索。這人卻是張氏家將蘇明安,他掙扎起身,先是向張弘範的屍體行了一個大禮,然後卻又吐了一口吐沫,神色鄙夷之極。
張守仁大感興趣,策馬上前問道:“你叫什麼,為什麼又是拜,又是鄙視於他?”
蘇明安見他裝束,知道這人便是張守仁,以極其迷惑和敬佩的眼神看了半天之後,方答道:“拜他,是因為我身為家將,沒有盡到職責,以致他暴屍荒野,是我的錯,我跪倒認罪。我有負老爺子之託,是我不對。至於吐他,是我身為張家的家將,身為一個軍人,我看不起他這樣的孬種。虧他也是一軍的大將,虧他也是老爺子精心挑選的繼主,這樣丟臉,我呸呸呸,到了地府,看他怎麼有臉見老爺子。”
張守仁極感興趣,向他笑道:“依你的說法,你就有臉了?”
蘇明安傲然道:“我盡了全力,也沒有丟張家的臉,我有什麼不可見人的?”
他當日帶領飛火槍隊,數次驅趕成功登城的飛龍軍人,其悍勇敢戰,也給張守仁留下了很深的映象。
不覺點頭道:“不錯,你打的很好,這會子也象條漢子,我也佩服。”
見蘇明安面露得色,張守仁卻又道:“不過,你姓蘇,是漢人罷?你賣身投靠蒙兀,對抗和殺害的是大漢的子民百姓,你有什麼臉面去見列祖列宗?西湖有嶽王廟,跪的是秦丞相,不過,他總算還沒有公然以身事奉羶腥,與他相比,你又算什麼東西?”
他說到這裡,向蘇明安呸了一口,喝道:“斬!”
自此而下,再無別話,一直待全數斬畢,監斬官上得前來,向張守仁道:“大帥,共六十三人,全斬了。”
張守仁點頭道:“將屍體扔到坑裡,封土後,用石碑刻字,就在這裡豎好。”
“敢問大帥,要刻什麼?”
“漢將張守仁,斬漢奸張弘範於此!”
“是。”
張守仁看著他轉身跑開,將一具具屍體拋落在坑裡,一團團血花和著雨水噴濺而起,顯的各外的恐怖可怕。
此時,所有的歸德百姓均是鴉雀無聲,不敢出聲。
張守仁冷冷的掃視他們一眼,只覺得這夥百姓面目相同,分外可憎。所有被他眼神掃視到的,均是躲閃開去,無人敢與他對視一眼。
“此間事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