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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饒是陸廷霄忍耐力過人,也不由在突如其來的巫蠱發作下變了臉色,眉微微一皺,轉頭吐出一口鮮血。

中蠱的人還能保持鎮定,布菲佳卻是大吃一驚,指著陸廷霄道:“他中了忘川蠱?”

“正是。”沈融陽見狀,將輪椅推至陸廷霄身旁,內力透過扣在他脈搏上的手源源不斷灌入,聞言心中一動,回春妙手的徒弟…也許他們不用深入苗疆腹地了。“布姑娘可有辦法?”

“讓我想想……”一見眼前有人中蠱,布菲佳立時忘了自己方才還想讓沈融陽幫忙報仇的事情,低著頭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滿臉憂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中毒的人是她。

小姑娘自幼被賀容春收養在身邊,授予醫術,她雖是異族人,天份卻極高,賀容春愛惜之餘,傾囊相授,順帶也教給她一那副悲天憫人的心腸,卻少了賀容春的固執,顯得心地更加純良。方才在客棧之外,以夏蓉蓉的無理取鬧,她本可下毒或下蠱,就算毒不死她,也足以讓對方受個教訓,但她卻始終記得師父一句話:你做錯一件事,總需要做另一件事來彌補,毒和蠱縱然是你的強處,但非到萬不得已,也不可將它用在別人身上,因為別人總會有你看不順眼的地方,若碰見一個,便下一次毒,那遲早也會落得個被武林人人追殺的下場。賀容春原是想教導她不要仗恃著使毒就目中無人,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誰知布菲佳性情極和善,連與人動手的念頭都沒有,自師父死後,從苗疆腹地出來,身上竟也沒有帶些防身的藥物,僅有一些也是師徒倆十多年來所尋找煉製的一些東西,所幸她一路低調,倒也沒出過意外,唯一一次便是剛才差點在夏蓉蓉鞭下毀容。這卻也不能怪她,苗疆腹地雖是偏遠冷僻,卻也極安靜寧和的,否則賀容春也不可能在那裡一躲二十年沒人發現,她只是沒有料到外面的人心如此危險罷了。

“你的功力在流失。”一個時辰過去,那種刺骨的疼痛漸漸平息下來,陸廷霄冷冷皺眉,看著這人搭在他腕上的手。

“比不上你毒發時的感受。”見他臉色稍緩,沈融陽微微一笑,收回手,閉了閉眼,掩去眉間乏色。

白衣勝雪的如意樓主還是一如當時,談笑自若,溫煦如陽,嘴角那抹笑意彷彿天塌下來也不會消失,但卻還是有什麼不同了。

陸廷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兩人初見時,他眉間淡淡,笑著說,人生在世,總是有許多牽絆,從心所欲,不一定是要拋棄一切,就像陸教主掌領北溟教,也一樣能夠專心於武學上的追求。

那時候自己不以為然,及至見到他的武功,起了興味,將他視為強者,多了一份快意,又希望他能專心於武道上面,成為他永遠的對手,這種想法,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過。

兩人從古墓甬道,到黃山一路下來,沈融陽依舊是萬事心中自有定數的模樣,極少,或者說幾乎,從來沒有見他失色過。在人前,無論發生了什麼,他永遠安之若素,在他身旁,即使再膽小的人,也會有種安心的感覺。

此刻的他,頭微微側在右邊,臉色有些蒼白,眉間有些倦意,整個人看起來愈發清雋修皙,卻依舊淡淡噙著笑意,望向窗外初綻的冬梅,顯得十分放鬆愜意。

原來這個人從來沒有變過,他一直就像當初說的一樣去做。

他心中有許多牽掛,這些牽掛讓他身為在外人看來呼風喚雨的如意樓主,也無法放下。

原來改變的是自己。

不知道什麼感覺緩緩湧入心頭,無慾無求的靈臺起了些許波瀾。

武功,道心,除了這些,還能有什麼?

陸廷霄的目光淡淡掃過手腕,剛才手指搭在上面的溫度,似乎還殘留著。

“我想到了!”

踱步踱到外面去的布菲佳突然衝進來,大聲道,打破房中一時寂靜的氛圍。

在腦海中漫長而苦苦的搜尋,讓她的小臉即使在寒冬臘月也顯得紅撲撲的,分外可愛。

看著兩人皆望向她,小姑娘喘了口氣,用著有點蹩腳的漢話緩緩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剛剛想到的。”

第 30 章

大理很少下雪,就算蒼山上積雪封頂,山下也暖和如春,但是今年卻是例外。

進了臘月,天就開始紛紛揚揚地飄雪,沈融陽他們進城那日,是少有的晴天,之後又一連下了好多天的雪,將一整個大理都覆蓋在無瑕的白色之下。

大理多花,其中又以山茶為首,四季溫煦的氣候讓茶花蔓延了大理的邊邊角角,只是這罕見的雪一來,花卻開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