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給女兒做飯的。路上我們還可以說說話兒。我說,你聽,行嗎?”
郝梅點頭。
他們走到公共汽車站,等待公共汽車。
老師繼續說:“我們這座城市,有三百多萬人口,也就是說,每一百多個女人中,將有一個人穿上你設計的服裝。如果你恰巧看見了她們中的一個,你肯定會這麼想,瞧。她穿的服裝是我設計的。那是多麼特別的一種愉快啊!是不是?”
郝梅極受感染地望著他點頭。
老師:“如果我恰巧看見了她們中的一個呢,我會這麼想,瞧,這個女人穿的服裝,是我教過的學生設計的。我剛從中央美院畢業時,立志要成為徐悲鴻、齊白石、潘天壽、吳作人那樣的大師。後來呢,這一種志氣成了泡影。我知道我在繪畫方面,已經註定沒什麼出息了。我苦惱過,頹唐過,自暴自棄過。在我老伴的誘導之下,我開始研究服裝設計。並不是想借此出名,也不太去認識它的意義。僅僅是為了尋找一種適合自己乾的事,尋找一種精神寄託而已。可是今天,從你們幾個學生身上,更準確地說,是從你身上,我忽然認識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也許真是有某種意義呢!所以,我也從內心裡感激你啊!”
《年輪 第五章》10(3)
郝梅注視著老師,認真地聽。
公共汽車開來,他們上了車。
在公共汽車上,老師繼續說:“儘管你目前還沒有工作,可是,你已經是一個納稅者了。你應該明白,這是很值得自豪的事。在我們的國家,靠個人的創造性勞動納稅的人,目前還不到幾百分之一啊!其中還包括那些畫家和作傢什麼的。你想想,在這一點上,你已經和他們是一樣的人了。有了這個良好的開端,所以你一定要對將來的生活樂觀起來。”
郝梅有些羞澀地笑了,但笑得很由衷。
到站了,下車後,他們走入了一家商場,上了二樓,來到一列服裝櫃旁;那裡,許多中年婦女在購買服裝,她們將一件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試著。
老師耳語地:“瞧,都在買你設計的服裝。”
郝梅內心裡真的激動起來了,她感慨萬端地望著。
郝梅回到她住的院子裡,見家門前停著一輛腳踏車改裝成的三輪車,進家門後,返身插上了門。只見芸芸在床上抱著一箇舊布娃娃睡著了。
她輕輕將女兒推醒,芸芸揉著眼睛嘟囔:“媽媽,我早就餓了。”
郝梅匆匆在“對話”小本上寫了行字給女兒看——“媽媽已經是一個納稅者了!”
芸芸困惑地看著這一行字。
郝梅在那一行後面又加了兩個驚歎號。
芸芸依然困惑。
郝梅從布袋裡取出了錢給女兒看,芸芸驚喜地:“哇!這麼多錢呀!都是我們的錢麼?”郝梅笑著點點頭。
芸芸數起來:“五元、十元、十五元……”母女二人喜笑顏開地對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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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輪 第五章》11(1)
當晚,郝梅蹬著三輪車,載著女兒,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駛在市街上。她很有些意氣風發的樣子,芸芸不時左右扭頭望街景,彷彿是一個小小的旅遊者。遇到紅燈時,郝梅回頭向女兒指點某些建築和霓虹燈,似乎唯恐女兒忽略了觀望什麼。
她們來到一家飯店,母女二人坐在臨窗僻靜的一隅。服務員走過來遞上選單,郝梅將選單遞給女兒;芸芸看了一會兒,又遞還給郝梅:“媽媽,我一樣菜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還是你來點吧!”
郝梅笑了,點了幾樣菜。
服務員離去後,郝梅示意女兒,應該將餐巾鋪在膝上。
芸芸展開餐巾紙,見上面印著花兒,又折了起來,不捨得用,悄悄揣進了兜裡。
幾樣菜上齊後,芸芸拿起一瓶飲料,研究著,不能斷定該如何開啟。
郝梅開啟一瓶啤酒示意給女兒看,芸芸開啟飲料,斟入杯中,向郝梅鄭重地舉起了杯:“媽媽,我祝賀您成了一位納稅者。”
郝梅微笑著與女兒輕輕碰杯,母女相互注視著啜飲。
芸芸說:“媽媽,我這會兒感到真幸福。”
郝梅以母親特有的那一種慈愛的目光注視著女兒,拉起女兒的一隻手,握在自己的兩手中間,並用自己的臉頰親偎女兒的手。
她往女兒的小盤裡夾各樣菜,用手勢告訴女兒,先不要說話,先吃。
芸芸津津有味地吃著,郝梅緩緩飲酒,仍在注視著女兒。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