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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開約莫兩尺距離,蹲下身來啟開櫃子下的四塊地磚,從中取出了一個扁平的銅匣。這銅匣掛著一個魯班鎖,她三下五除二開了鎖,從中取出了一個封存紙卷的竹筒,檢視介面封蠟完好,隨後將其揣進懷裡,將一切復位。

最後,她拿起掛在竹篋一側的斗笠,將塞在內側一圈的烏紗垂下,從內屋走了出來,進了院子。

院內雁秋正在清掃落葉,見她出來,又上前行禮。

“我有事要外出,大概會晚歸,晚食不在家中用了。”簡單交代了一句,韓嘉彥便戴上垂紗斗笠,腳步極快地出了韓府。

她一路以極快的速度沿原路返回,再過州橋至大相國寺對岸,方才偶遇的章素兒果已不在。她沿著汴河北岸行至一處漆器鋪子門口才駐足。這一路上,她極警惕地觀察了一下自己身後是否有人尾隨,確認無人,方才跨步入鋪內。

鋪內正冷清無人。因著皇室內外命婦入大相國寺的緣故,絕大部分人都圍著御街兩側看熱鬧。鋪內只有一人看店,正打著算盤對著賬簿算賬,看穿著似是店家本人。他見有來客,立刻迎了上來,笑道:“客官您瞧瞧看看,本店的漆器都是上等貨,遠銷東洋南洋,更為宮中上供。”

韓嘉彥觀這店家約莫三十歲模樣,頗有些年輕,不應該是她要找的人。於是先假裝挑選漆器,口中狀似無意問道:

“店家頗為年輕,上回來時,似不是這般年紀。”

“哦,客官說的是家父罷。家父近幾年身子不好,已不再看店了。”店家道。

韓嘉彥摘去斗笠,揚起笑容道:

“某是平淵道人的舊人,想見一見令尊。”

店家神色一凝,倏然間面上笑容隱去,起了鄭重謹慎的神色:“既然如此,請客官隨我來……”

韓嘉彥一抬手,道:“莫要在此相見,去街西角的杏園茶肆,尋第三層雲水間。某先行一步,一盞茶後,請令尊前往。”

說罷,從懷中取出那竹筒,將其上封蠟戳印亮給他看。對方定睛瞧得真切,遂鄭重揖手應下。

韓嘉彥於是信步出了漆器鋪子,往杏園茶肆行去。茶肆剛剛開門,這時辰正賣早茶並各色早點。

她入茶肆,尋到掌櫃,望一眼掛在掌櫃身後的雅間牌,見自己想要的那間果然還在,於是笑而問道:“第三層雲水間,某今日包下,須多少錢?”

掌櫃訝異看她,半晌才道:“沒這麼包過,不過那雅間,一日約莫可賣出十壺東南茶,各色茶點三十碟。算下來,得要個五百文錢。”

韓嘉彥肉疼得抽了下嘴角,默唸一句“東京居,大不易。”她也沒那個閒心砍價,解下錢袋,取出半貫錢拍在櫃檯上,道:

“某包下了。”她想起此前遊歷巴蜀時當地人使用的交子,著實是方便。她常年旅居在外,每日都得揣兩三貫錢在身上,又沉重又不安全。

“好嘞,雲水間摘牌,客官您請上座!”掌櫃的笑咧了嘴,美滋滋收下錢來。

韓嘉彥上樓,入雅間,於牖窗旁靜坐,不一會兒茶博士便來上茶。

韓嘉彥靜靜地看著茶博士沏茶,墨綠的茶粉沖泡而出,化為淺綠,表面浮起一圈白沫,高香滿溢,分外誘人。

“上好的餘杭茶,客官請,一會兒還有贈送的小點三樣。客官若還需要其他,儘管吩咐小的。”茶博士恭恭敬敬地說罷,便退了出去。

韓嘉彥遠遠凝望著大相國寺的方向,碧瓦朱甍,氣象磅礴。尤其是雄偉矗立的資聖閣,排雲入空、薰風解慍,便是聲名遠外的資聖薰風,為汴京八景之一。

在她的視野範圍內,還能看到宮廷儀仗,赤旌羽纛,冠蓋如雲,車輦鹵簿,次第相隨。

她黑瞳如墨,內裡隱有思光流轉。

不多時,雅間外走廊上響起腳步聲,蹣跚而艱難。槅門拉開,一花白鬚發的岣嶁老者杵著柺杖走了進來。

韓嘉彥起身相迎,道一句:“勞煩老丈移駕,實在抱歉。”

“不妨事,郎君是貴人,老朽走這兩步還不算甚麼。”老者笑道。

“老丈請坐。”

“郎君請。”

落座後,茶點也同時端來,隔間再度安靜下來。韓嘉彥醞釀了一下,率先開口道:

“老丈,您既然赴某之邀,想必對此也早有預料。您確然識得平淵道人,那麼,您一定也識得西榆林巷的楊大娘子。”

“識得,很熟悉。”老者笑了,“郎君,應當是楊大娘子的後人罷,這眉眼……太像了。楊大娘子已過世多年,為何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