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老師,我是小姑。”“林老師比你
漂亮,跟媽媽差不多好看━━”講話、搬書,另一個家和城堡,在天使的手裡發光
。天使不再來了,小姑週末下山去看她們,接到阿一丫阿孃的家裡來睡,一起賴在
地上,偷偷講話到很晚,不管阿孃一遍又一遍進來偷襲叱罵。
我們只有一個童年和週末,為什麼要用它去早早入夢?
天使說∶我們林老師比你漂亮,跟媽媽差不多好看。小姑開始偷看恩慈的作文
簿,一句一句林老師的紅筆,看出了老師的美,看見了教師的苦心。也知道孩子的
話裡,除了∶“三毛說矣不在家。”的那種電話裡,沒有謊言。
星期四的黃昏,小姑去了新民小學,去得太早,站在校門外面數樹上的葉子。
數完兩棵樹,數出了一個又一個紅夾克的小天使。慈先下來,本能的跑去排隊上校
車,操場上突然看見小姑,臉上火花也似的一爍,燒痛了小姑的心,恩也接著衝下
來,笑向小姑跑。
接著的表情,卻很淡漠,那張向你們不知不覺張開的手臂,落了空。這,住在
臺北,也慢慢習慣了。我向你們笑了一笑,唉!這樣也好。
也是為林老師去的,卻又沒能跨進教室,又能告訴她多少她給予的恩和慈?沒
有進去,只因欠她太多,那個不能換的三個願望,是林老師在替我給。只看孩子那
麼愛上學、愛老師,就知道里面沒有委屈,有的是一片藍天和一群小人。
小天使一群一群的出來,馬主任居然叫得出恩慈的名字,分得清她們的不同。
在這小小的事情上,又一次感激新民小學的一草一木。
第二天,兩個孩子搶著拿信給林教師,一封信被分放在兩個信封裡,裡面是家
長的感謝。
孩子回來做功課,打來罵去,算不出算術的角度。橡皮鉛筆丟來丟去,其實也
只為了堅持自己的答案。
“雙胞胎打架,自己打自己,活該!”小姑從來不勸架,打著罵著一同長大,
大了更親密。
說完這話本能的一凜∶雙胞胎不是自己和另一個自己?順口說的笑話,將來各
自分散去生活時,缺不缺那永遠的一半?
“小姑跟姑丈也是雙胞胎。”“亂講!亂講!”“你們長大了也是要分開的,
想清楚!”“早嫁早好,省得妹妹煩。”“你跟男人去靠,去靠!就生個小孩子,
活該!”“你又知道什麼鬼呀!還不是張佩琪講的。”
十歲的女孩,送子鳥的故事再也不能講了。小姑搶來紙和筆,畫下了一個床∶
叫做子宮。
“原來就是這個呀,媽媽早就講過了,枯燥!”
恩慈,你們一向擁有爸爸媽媽和祖父母。小姑不知能在你們的身邊扮演什麼角
色,就如每一次的家庭大團圓時將小姑算單數而其他的人雙數一樣的真實,她從來
不能屬於任何人。
“請你馴養我吧!”我的心裡在這樣喊著。小王子和孤狸的對話,說過一次,
孩子說不好聽,她們要聽吸血鬼。還是請你馴養我吧!不然我也只能永遠在陽臺上
看你們。
每一個週末,你們盼望著來小姑的書房打地鋪。陽明山的作業帶下山來批改,
約會座談帶下山來應付。那份真正的歡悅,仍然在孩子。
那個六點一定要出去、深夜一兩點才回來的姑姑,就是在一起也沒法子跟你們
一起入夢的姑姑。週末的相聚往往匆匆,只有夜和燈在你們的腕錶上說∶“小朋友
,睡覺*□!姑姑不能早回來。”
這樣也好,不必朝朝暮暮。
也不能請你們馴養我,大家遠遠的看一眼就算好了。
我不敢再在下午三點半的時候去接任何人。
可是,小姑是寵的。物資上,寵的是文具和那一城兒童書籍的東方出版社。精
神上,寵著一份不移的愛和真誠,裡面不談尊敬。
“不得了!寵壞人了,帶回去,不許再來睡了!”
“你只知道大聲罵、罵、罵,你做你的爸爸,我做我的小姑,她們在這裡住滿
三天,我━━說━━的━━”我們只有一個童年,你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