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我推開警察,就往外面跑,朋友們轟一下離開了視窗向我湧上來。我,被人群
像球一樣的遞來遞去,泥水匠來了、銀行的經理來了,電信局的局長來了,他們的
一群群小孩子也來了,直到我看見心愛的木匠拉蒙那更胖了的笑臉時,這才撲進他
懷裡。
一時裡,前塵往事,在這一霎間,湧上了心頭,他們不止是我一個人的朋友,
也曾是我們夫婦的好友。
“好啦!拿行李去啦!”拉蒙輕輕拍拍我,又把我轉給他的太太,我和他新婚
的太太米雪緊緊的擁抱著,她舉起那新生的男嬰給我看,這才發覺,他們不算新婚
,三年半,已經兩個孩子了。
我再由外邊擠進隔離的門中去,警察說∶“你進去做什麼?”我說∶“我剛剛
下飛機呀!進去拿行李。”他讓了一步,我的朋友們一衝就也衝了進去,說∶“她
的脊椎骨有毛病,我們進去替她提箱子━━。”警察一直喊∶“守規矩呀!你們守
守規矩呀……”根本沒有人理他。
這個島總共才一千五百五十八平方公里,警察可能就是。⒊⒊⒈。鬧學記接我
的朋友中的姻親、表兄、堂哥、姐夫什麼的,只要存心拉關係,整個島上都扯得出
親屬關係來。
在機場告別了來接的一群人,講好次日再連絡,這才由泥水匠璜槓著我的大箱
子往停車場走去。
“你的車,看!”璜的妻子班琪笑指著一輛雪白光亮的美車給我看,夜色裡,
它像全新的一樣發著光芒。他們一定替我打過蠟又清洗過了。
“你開吧!”她將鑰匙交在我手中,她的丈夫發動了另外一輛車,可是三個女
孩就硬往我車裡擠。
“我們先一同回你家去。”班琪說,我點點頭。這總比一個人在深夜裡開門回
家要來得好。而那個家,三年不見了,會是什麼樣子呢?
車子上了高速公路,班琪才慢慢的對我說∶“現在你聽了也不必再擔心了,空
房子,小偷進去了五次,不但門窗槓壞了,玻璃也破了,東西少了什麼我們不太清
楚,門窗和玻璃都是拉蒙給你修的。院子裡的枯葉子,在你來之前,我們收拾了二
十大麻袋,叫小貨車給丟了。”
“那個家,是不是亂七八糟了?”我問。
“是被翻成了一場浩劫,可是孩子跟我一起去打掃了四整天,等下你自己進去
看就是了。”
我的心,被巨石壓得重沉沉的,不能講話。
“沒有結婚吧?”班琪突然問。
我笑著搖搖頭,心思只在那個就要見面的家上。車子離開了高速公路,爬上一
個小坡,一轉彎,海風撲面而來,那熟悉的海洋氣味一來,家就到了。
。⒋⒊⒈。鬧學記“你自己開門。”班琪遞上來一串鑰匙,我翻了一下,還記
得大門的那一隻,輕輕開啟花園的門,眼前,那棵在風裡沙沙作響的大相思樹帶給
了人莫名的悲愁。
我大步穿過庭院,穿過完全枯死了的草坪,開了外花園的燈,開了客廳的大門
,這一步踏進去,那面巨大的玻璃窗外的海洋,在月光下撲了進來。
璜和班琪的孩子衝進每一個房間,將這兩層樓的燈都給點亮了。家,如同一個
舊夢,在我眼前再現。
這哪裡像是小偷進來過五次的房子呢?每一件傢俱都在自己的地方等著我,每
一個角落都給插上了鮮花,放上了盆景,就是那個床吧,連雪白的床罩都給鋪好了
。
我轉身,將三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各親了一下,她們好興奮的把十指張開,給我
看,說∶“你的家我們洗了又洗,刷了又刷,你看,手都變成紅的了。”
我們終於全部坐下來,發現一件銀狐皮大衣不見了,我說沒有關係,真的一點
也不心痛。在沙發上,那個被稱為阿姨的ECHO,拿出四個紅封套來,照著中國
習俗,三個女兒各人一個紅包━━她們以前就懂得這個規矩,含笑接下了。至於送
給班琪的一個信封,硬說是父母親給的。長輩賜,小輩不可辭。班琪再三的推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