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的袋子。
“明明早晨出門時塞了一板巧克力糖在你包包裡的,怎麼找不著呢?”低頭在
暗中一直摸。
“我吃掉了!”他說。
“什麼時候吃的?”我停了摸索。
“剛剛,在月臺上。”
“米夏,你早飯中飯都吃了,我━━”他很緊張的在黑暗中看著我,一隻手慢
慢放到後面去。
我一拉他,一隻紙杯子露了出來,杯底蕩著喝殘的咖啡。
“這個時候,哪裡有熱的東西吃?”我驚問。
“月臺旁邊那家點蠟燭的小店開著在做生意━━”“怎麼不知道自己先喝了,
再買兩杯來給伊達和我?”我搖著頭,瞪了他一眼。
“再去買?”商量的問他。
“沒有了!賣完了!”
“賣完了━━”我重複著他的句子,自己跳下車去。
淺淺的水,漫過了鐵道,四周一片人來人往,看不清什麼東西,只有月臺邊的
小店發著一絲燭光。
我抱著三杯咖啡,布包內放了一串香蕉、四隻煮熟的玉米出了店門,月臺下擠
著那群嬉痞,貝蒂的身影也在一起靠著。
“貝蒂,過來拿你的一份!”我叫起來。
她踏著水過來接,臉上好開心的樣子。
回到車上褲管當然溼了,分好了食物,卻是有點吃不下,一直注視著漸漲漸高
的水。
已是十點一刻了。
車站的人說,打了電話到古斯各去,要開汽車從公路繞過來接人。
問他們由古斯各到這個車站要多久時間,說最快兩小時,因為沿途也在淹水。
兩小時以後,這兒的水是不是齊腰,而那公路的好幾道橋,水位又如何了?
漫長的等待中,沒有一個人說話,寒夜的冷,將人凍得發抖。
十一點半了,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知在黑暗中坐了多久,下面一片騷亂,貝蒂狂叫著∶“來了一輛卡車,姑姑
快下!”
我推了伊達便跑,下了火車,她一腿踏進冷水中,又駭得不肯走了。
“跟住我,拉好伊達!”我對米夏丟下一句話,先狂奔而去。
許多人往那輛緩緩開來的卡車奔著,車燈前一片水花和喊叫。
“後面上!不要擠!”車上的司機叫著,後面運牛羊的柵欄砰一下開啟了。
人潮狂擁過去,先上的人在裡面被擠得尖叫。
我根本不往後面跑,一溜煙上了司機旁邊的座位,將右邊的門一鎖鎖上,這才
想起伊達他們來。
米夏在一片混亂的黑暗中張望了幾次,找不到我,跑到後面去了。
我不敢大叫,又溜下了位子,跑下去一把捉住他說∶“上前面,伊達和我可以
坐司機旁邊!”
“噢!我不能坐卡車,一生沒有坐過卡車啊!”伊達叫喊掙扎著。
“這時候了你還挑什麼?”我用力將她往上推。
“貝蒂呢!貝蒂不在了!”又不肯上。
“她有人管,你先上!”我知她爬得慢,怕人搶位子,一下先滑進了司機位,
才拉伊達。
“喲!喲!這種車我怕啊!”她的喊叫引來了瘋狂住後面卡車上擠的人群。
鎖住右邊的玻璃拚命被人敲打著,我不理他們。
“我們是有小孩子的!”一個男人衝到司機一邊來強拉我下去。
聽見是有孩子的父親,一句也不再爭,乖乖的下來了。
那個外籍遊客,推進了太太、小孩和他自己,司機用力關上後面擠得狂叫的木
柵欄,跑上他的座位,喊著∶“快走吧!公路的橋也撐不住啦!”
一陣巨響及水花裡,那輛來去匆匆的卡車消失了。
“都是你,討厭鬼!都是你!”貝蒂向姑姑丟了一個紙杯子,狂罵起來。
“孩子,你姑姑一生過的是好日子,那裡上得了那種車!”
伊達站在水中擦淚。
“下一輛車再來,我們快跑,伊達不管她了!”我輕輕對米夏說。
“他們剛剛講,就是有車來接,也是旅行團導遊的車,鐵路是不負責叫公車的
,我們沒有參加團體的人不許上━━”米夏說。
“什麼?什麼?你聽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