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救他
們?”
“不會出事的。”他笑了。
我困難的看著荷西,前年,他的朋友安東尼奧潛完水,一上岸,叫了一聲∶“
我痛!”倒地就死了的故事,又嚇人的浮了上來。
“不擔心,潛不深的。”荷西悄悄對我說說。
“時間長,壓力還是一樣的。”我力爭著。
“好,沒什麼好說了,快去睡,明天五點半,我一起跟去。”
漢斯站起來走了,杜魯醫生也走了,客廳留下我們兩個。
對看一眼,欲哭無淚。
道義上,我們不能推卻這件事情,這不止是公司的事,也關係到別的船隻的安
全,只有把命賠下去吧。
晚上翻書,看到喬治。哈里遜的一句話∶“做為一個披頭,並不是人生最終的
目的。”
我苦笑了起來,“人生最終的目的”是什麼,相信誰也沒有答案。
五月十七日
昨夜徹夜未眠,早晨跟著爬起來給荷西煮咖啡,夾了一大堆火腿三明治給路易
和他帶著,又倒了多種維他命逼他服下去,一再叮嚀司機,黃昏時要回來拿熱茶送
去,這才放他們走了,現在連晚上也不能回來了。
荷西走了後,又上床去躺了一會,昏昏沉沉睡去,醒來已是下午兩點多了,嚇
了一跳,想到牛排還凍在冰箱裡,奔出去拿出來解凍,拿出肉來,眼前突然全是金
蒼蠅上下亂飛,天花板轟的一下翻轉過來。
一手抓住桌子,才知道自己在天旋地轉,深呼吸了幾口,站了一會,慢慢扶著
牆走回房去,慢慢躺下,頭還是暈船似的昏,閉上眼睛,人好似浮在大浪上一樣,
拋上去,跌下來,拋上去,又跌下來。
再醒來天已灰灰暗了,下著微雨,想到荷西路易的晚飯,撐起來去廚房煎了厚
厚的肉,拌了一大盤生菜,又切了一大塊黑麵包、火腿、乳酪,半撐半靠的在裝籃
子,人竟虛得心慌意亂,抖個不停,冷汗一直流。
“啊!在裝晚飯,司機剛好來了。”英格慢慢踱進廚房來。
“請你交給他,我頭暈。”我靠在桌子邊,指指已經預備好的籃子,英格奇怪
的看了我一眼,拿了出去。
拖著回房,覺得下身溼溼的,跑去浴室一看,一片深紅,不是例假,是出血,
這個毛病前年拖到去年,回到臺灣去治,再出來,就止住了,這一會,又發了,為
什麼?為什麼會再出血?是太焦慮了嗎?
聖經上說,“你看天上的飛鳥,也不種,也不收,天父尚且看顧它們,你們做
人的,為什麼要憂慮明天呢?一天的憂慮一天擔就夠了。”
荷西不回來,我的憂慮就要擔到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擔到永遠……。
夜悄悄的來了,流著汗,床上勢了大毛巾,聽朱醫生以前教的方法,用手指緊
緊纏住頭頂上的一撮頭髮,盡力忍住痛,往上吊,據說,婦人大出血時,這種老方
子可以緩一緩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