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清楚,連著陳大夫都讓咱們請上來了,他也說不清,想來等著回了京得請太醫好好的看看了。”秋收皺著眉,覺得這也是一筆的事情,又忽然想起:“大哥果然沒有說錯,您昏睡過去的第二天,金陵府的府衙就派了人來,據說是搜查什麼逃犯,結果還未進門就跟聖上當頭撞上了,連著那知府等人統統被抓了起來,這兩天就被押解進京了,聖上也是聰明人,估計這次是敲山震虎了,應當沒有旁人再敢隨意出手。”
賈環覺得這金陵知府有些耳熟,忽然就想起父親給自己的信,正是說這位是他的知己學生來著,好吧,看來自家的便宜父親想得太簡單了。他嘆口氣正準備推開門,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問秋收:“聖上他們可走了?”
秋收道:“第二日便啟程回京了,少爺您放心吧,聖上沒說什麼,只是那千歲給您留了塊玉佩,說若是有事便拿著玉佩求了去,他總能幫您一把的。”其實是那十九王爺聽著蘇達跟著講了賈環的可憐身世,心有憐惜,便解了自己腰間的玉佩塞給了蘇達,讓給了那麼倒黴的一個人。
“我雖然出生便失去了母妃,可好歹有皇帝哥哥看護,他那麼小小一個人連著疼他的哥哥都沒有,實在太可憐了。”一句話說的聖上面露笑顏,這也是十九王爺的本事,若不是這個本事,那麼多皇弟之中也不會只有他被養在聖上身邊,似乎連那些皇子都沒這個待遇。
聖上雖然已走,可到底有著旁人前來寺中,或是燒香或是捐錢,擾得靜修中的方丈不勝其煩,便吩咐看門的僧人另開了一條小道,直接請人上了大雄寶殿,而中間到方丈居所的門給關了起來。有不喜歡熱鬧的,自然有喜歡熱鬧的,於是寺中接待貴客的事宜,皆由悟通長老來辦。
賈環醒來的第一天便乖乖地繼續去掃院子,如今他幾經波折也比以往更淡定一些,等掃完了地就回自己屋裡唸書,偶爾也幫著抄些經文給趙姨娘留著。
趙姨娘是每十日上山一趟看看賈環是胖是瘦,第一次見著自家兒子的光頭居然沒有半點吃驚,賈環更加確定這麼坑爹的主意肯定是自己便宜老爹想的,賈政居然能做出如此壯士斷腕的決定,可見他還是有幾分氣性的。可惜他實在想多了,趙姨娘不說是以為賈政打了招呼,賈政遠在都中,實在不清楚自己兒子被剃了光頭,而把賈環剃了光頭的方丈又不會說出到底是他自己想剃,還是有人吩咐,於是這便成了一樁懸案了。
如今世家皆是世祿多福,只是若是子孫不肖則多衰敗,賈環知曉自己一人無用,可到底生為人子一場,若是覺得努力沒有結果而不去努力,後悔的反倒是自己。寺中清淨比在家中更能讀進去一些,便是有些不曉得的也能去問了方丈,方丈似乎什麼都知道,古來經典,未而遠去的,都能說上一二,賈環每每聽之入迷,若是太晚便在方丈屋中入睡,於是他泡澡的時間從晚上改成了白天。白天泡澡的好處是,他能拿著書打發時間,也不用春耕一直陪著自己。
過了三月寺廟中能掉葉子的全部都掉完了,賈環一日掃個五六趟都不見乾淨,於是就跟那樹槓上了,帶著矮凳就坐在樹邊看書,若是一陣清風吹的滿地落葉便立馬提著掃帚就掃了乾淨。
方丈偶爾會從窗戶那頭看過來,見著賈環如此孩子氣便好笑地搖搖頭,又慢慢地閉眼念著他自己的經文,人生活一世,單看自己準備怎麼活,想到什麼便做什麼,更多的是不去抱怨,不去哀怨。一旦安心下來了,賈環覺得自己的日子好過了很多,反而比以前更容易生活,不會有太多的想法,不會有太多的遺憾。
他覺得若是上輩子自己也能有這種心態,便不會讓父母那麼難受了,而作為一個成人,不去讓自己親人難受似乎是最基本的。因為做的事情是正正經經的,所以沒有人會來說你不好,也沒有人用悲傷的眼神看著你,不會因為自己沒有努力而後悔。
等過了春天他的頭髮慢慢地長了出來,就跟上輩子的短髮一樣,春耕他們也開始做一些書生的帽子,來遮掩賈環那一頭的短髮,等著再過年估計就紮起來了,而且新長出來的頭髮確實烏黑,惹得春耕一再稱讚陳大夫好本事,同時也用眼角瞟著冬藏,明顯是嫌棄對方沒有,躺著也中槍的冬藏表示,小的是軍醫,軍醫的含義就是跌打損傷丸,狗皮傷藥膏!這才是專長!專長!
☆、第五十六章
九月;賈環正扛著掃把掃地呢,忽然就聽春耕道有熟人前來;他走過去一看;居然是薛蟠。他原本就只見過一兩次;跟對方也不熟;便問道:“薛表哥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薛蟠正襟危坐;見著賈環便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