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卻是魏延自知犯罪,無可解釋,收拾後軍,令蜀兵引路,伏在這裡,等個正著。用索縛了泠苞,解投玄德寨來。卻說玄德立起免死旗,但川兵倒戈卸甲者,並不許殺害,如傷者償命;又諭眾降兵曰:“汝川人皆有父母妻子,願降者充軍,不願降者放回。”於是歡聲動地。黃忠安下寨腳,徑來見玄德,說魏延違了軍令,可斬之。玄德急召魏延,魏延解泠苞至。玄德曰:“延雖有罪,此功可贖。”令魏延謝黃忠救命之恩,今後毋得相爭。魏延頓首伏罪。玄德重賞黃忠,使人押泠苞到帳下,玄德去其縛,賜酒壓驚,問曰:“汝肯降否?”泠苞曰:“既蒙免死,如何不降?劉璝、張任與某為生死之交;若肯放某回去,當即招二人來降,就獻雒城。”玄德大喜,便賜衣服鞍馬,令回雒城。魏延曰:“此人不可放回。若脫身一去,不復來矣。”玄德曰:“吾以仁義待人,人不負我。” 卻說泠苞得回雒城,見劉璝、張任,不說捉去放回,只說:“被我殺了十餘人,奪得馬匹逃回。”劉璝忙遣人往成都求救。劉璋聽知折了鄧賢,大驚,慌忙聚眾商議。長子劉循進曰:“兒願領兵前去守雒城。”璋曰:“既吾兒肯去,當遣誰人為輔?”一人出曰:“某願往”璋視之,乃舅氏吳懿也。璋曰:“得尊舅去最好。誰可為副將?”吳懿保吳蘭、雷銅二人為副將,點二萬軍馬來到雒城。劉璝、張任接著,具言前事。吳懿曰:“兵臨城下,難以拒敵,汝等有何高見?”泠苞曰:“此間一帶,正靠涪江,江水大急;前面寨佔山腳,其形最低。某乞五千軍,各帶鍬鋤前去,決涪江之水,可盡淹死劉備之兵也。”吳懿從其計,即令泠苞前往決水,吳蘭、雷銅引兵接應。泠苞領命,自去準備決水器械。 卻說玄德令黃忠、魏延各守一寨,自回涪城,與軍師龐統商議。細作報說:“東吳孫權遣人結好東川張魯,將欲來攻葭萌關。”玄德驚曰:“若葭萌關有失,截斷後路,吾進退不得,當如之何?”龐統謂孟達曰:“公乃蜀中人,多知地理,去守葭萌關如何?”達曰:“某保一人與某同去守關,萬無一失。”玄德問何人。達曰:“此人曾在荊州劉表部下為中郎將,乃南郡枝江人,姓霍,名峻,字仲邈。”玄德大喜,即時遣孟達、霍峻守葭萌關去了。龐統退歸館舍,門吏忽報:“有客特來相訪。”統出迎接,見其人身長八尺,形貌甚偉;頭髮截短,披於頸上;衣服不甚齊整。統問曰:“先生何人也?”其人不答,徑登堂仰臥床上。統甚疑之。再三請問。其人曰:“且消停,吾當與汝說知天下大事。”統聞之愈疑,命左右進酒食。其人起而便食,並無謙遜;飲食甚多,食罷又睡。統疑惑不定,使人請法正視之,恐是細作。法正慌忙到來。統出迎接,謂正曰:“有一人如此如此。”法正曰:“莫非彭永言乎?”升階視之。其人躍起曰:“孝直別來無慈!正是:只為川人逢舊識,遂令涪水息洪流。畢竟此人是誰,且看下文分解。
第六十三回 諸葛亮痛哭龐統 張翼德義釋嚴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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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法正與那人相見,各撫掌而笑。龐統問之。正曰:“此公乃廣漢人,姓彭,名羕,字永言,蜀中豪傑也。因直言觸忤劉璋,被璋髡鉗為徒隸,因此短髮。”統乃以賓禮待之,問羕從何而來。羕曰:“吾特來救汝數萬人性命,見劉將軍方可說。”法正忙報玄德。玄德親自謁見,請問其故。羕曰:“將軍有多少軍馬在前寨?”玄德實告:“有魏延、黃忠在彼。”羕曰:“為將之道,豈可不知地理乎?前寨緊靠涪江,若決動江水,前後以兵塞之,一人無可逃也。”玄德大悟。彭羕曰:“罡星在西方,太白臨於此地,當有不吉之事,切宜慎之。”玄德即拜彭羕為幕賓,使人密報魏延、黃忠,教朝暮用心巡警,以防決水。黃忠、魏延商議:二人各輪一日,如遇敵軍到來,互相通報。卻說泠苞見當夜風雨大作,引了五千軍,徑循江邊而進,安排決江。只聽得後面喊聲亂起,泠苞知有準備,急急回軍。前面魏延引軍趕來,川兵自相踐踏。泠苞正奔走間,撞著魏延。交馬不數合,被魏延活捉去了。比及吳蘭、雷銅來接應時,又被黃忠一軍殺退。魏延解泠苞到涪關。玄德責之曰:“吾以仁義相待,放汝回去,何敢揹我!今次難饒!”將泠苞推出斬之,重賞魏延。玄德設宴管待彭羕,忽報荊州諸葛亮軍師特遣馬良奉書至此。玄德召入問之。馬良禮畢曰:“荊州平安,不勞主公憂念。”遂呈上軍師書信。玄德拆書觀之,略曰:“亮夜算太乙數,今年歲次癸巳,罡星在西方;又觀乾象,太白臨於雒城之分:主將帥身上多凶少吉。切宜謹慎。”玄德看了書,便教馬良先回。玄德曰:“吾將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