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說:“我哪有老竇寫得好?老竇,寫得不好,您別怪我。”
詹興藩得意地欣賞著說:“不錯,沒想到,你去了花旗國那麼多年,還練得這麼一手好的毛筆字。”
詹天佐說:“還要一個橫批呢。”
詹興藩說:“那就寫‘國泰民安’吧。”
詹天佐說:“這四個字太俗,誰家都可以寫。”
詹天佑望著弟弟說:“你想與別人家不一樣?”
詹天佐說:“那當然啦,你到花旗國十年,今年才回家,誰家裡有人去過花旗國啊?當然不一樣啦。”
詹天佑說:“行啦,我覺得‘國泰民安’的橫批頂好。”於是,又寫下四個字的橫批。
晚上吃團圓飯照樣是要先放編炮的,而且街坊們每一家都放了,一家接著一家放,一家的編炮響聲比一家的長,真是熱鬧。
吃完團圓飯,母親陳嬌提議去楊巷看花市。詹天佑一家四口人來到楊巷,只見那裡人山人海,有許多人在逛花市,花農則在楊巷的兩旁街道擺滿了各種花盤,有水仙、*、百合、桃花、梅花、素馨花等多種本地花種。
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穿著一身小長衫,拉著一個老婦的手,穿行在人群中,口中響亮地唱著一首過年童謠:
月光光,照地堂。
年卅晚,買檳榔。
檳榔香,買紫薑。
紫薑辣,買芙笪。
芙笪苦,買豬肚。
豬肚肥,買牛皮。
牛皮薄,買菱角。
菱角尖,買馬鞭。
馬鞭長,買屋樑。
屋樑高,買把刀。
刀切菜,買鍋蓋。
鍋蓋圓,買只船。
船頭高,船尾矮。
浸死兩個番鬼仔。
一個浮頭,
一個浸底。
詹天佐說:“大佬,幸好你不是番鬼仔喲。”
詹興藩瞪了他一眼說:“大過年的,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詹天佐伸了伸舌頭,對哥哥做了個怪臉。詹天佑笑了。
陳嬌說:“天佑,你可能不記得了,你細個時候,我帶你和姐姐來過。”詹天佑看著滿街的人和滿街的花,感到很新鮮,很有趣,他聽母親這樣說,回道:“我確實沒有多少印象。”
詹天佐說:“花旗國那些紅毛子,過年嗎?大佬。”
詹天佑說:“他們也過節,只是與我們大清國的節日不同。”
陳嬌說:“其實我們廣州有很多地方在除夕這一天都有花市,這附近的漿欄路、杉木欄都有花市,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花,這些擺花的花農都是順德佬、芳村佬。”
詹天佑說:“他們怎麼不回家過年?”
陳嬌:“當然會,他們這是賺城裡人有錢人家的錢,賺完錢後,等到半夜,逛花街的城裡人都回家了,他們就會把沒有賣完的花砸爛,帶著錢回去呢。”
詹天佑說:“為什麼要把沒有賣完的花砸爛呢?”
陳嬌說:“這是花農們祖上傳下的習慣,他們說這樣做了,明年花市他們就會賺更多的錢。”
他們邊走邊聊,詹興藩則只是看,一言不發。
走著走著,詹天佑被一棵開了一半的大桃花樹吸引了,停在那裡看了半天,詹天佐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輕輕地說:“走吧,大佬,這花很貴的,是專為西關那些富貴人家準備的。”
詹天佑說:“老竇,老母,我想把這棵桃花買回去。”
詹興藩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望著詹天佑。陳嬌也疑惑地望著兒子,好象沒聽清楚似的。詹天佑向父母肯定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確實想把這棵桃花買回家。
詹天佑附下身去問了一下賣花老伯價錢,即從衣袋裡掏出錢來付給了老伯。詹天佐可高興了,情不自禁發出聲來:“啊,大佬,原來你也是個有錢佬?”
詹天佑說:“我不是有錢,在花旗國讀書時,肄業局平時發一些零用錢,在福州水師後學堂,平有也有一些響銀。今天過年,高興嘛。”
詹興藩說:“好,高興,買吧。”
詹天佐扛起桃花樹就往家走,詹天佑與父母也跟在後面回了家。
回到家裡,詹興藩與天佑、天佐兄弟圍坐在廳堂地的八仙桌邊吃糖糕、花生、葵花子等。詹天佐不斷地問哥哥一些有關花旗國的事。
陳嬌則到廚房去煮了幾碗紅棗糖水出來。
詹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