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佑放下鐵棒說:“是啊,二十年,二十年的時空是大不一樣啊。當年我們出國就如生離死別一樣,沒有家庭願意把孩子送到國外。可是,現在出國留學似乎成了時尚。我們那時出國不要說父母出錢,就是朝廷出銀子也沒有多少人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那遙遠的國家去留學。當年,如果不是曾國藩大人一片血忱,在他臨去世之前還不忘給朝廷上書,請朝廷準湊我們出國,哪會有我們那些幼童留學啊?”
顏德慶說:“原來你們作為官學生出洋留學還與曾國藩有關啊?”
王秘書說:“豈止有關?聽詹先生說,如果不是曾國藩當時的威望,其他任何人推動這件事都是有困難的。特別是既要朝廷認可這些幼童的官學生身份,還要指派級別很高的官員任監督和教習,每年都要數十萬兩白銀呢。朝臣中有很多人反對啊,因為是曾國藩與李鴻章兩人聯奏,這才獲得慈禧太后與同治皇帝的批准啊。”
喀克斯說:“王秘書,你真是一個稱職的秘書,對詹工程師的事知道這麼詳細。”
王秘書說:“我在詹先生身邊多年,有空時他總會向我談起他留學美國的許多事情,當然就知道多一些了。”
詹天佑說:“當年,我們從香港到上海時,曾文正公剛剛去世不久,他的幕僚、也是我們上海肄業局的校長劉開成含淚把他去世的訊息告訴了我們。在我們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跡。出國十年後回到上海,當時就有人問我回國的第一件事是想做什麼,我就說過,最想做的就是到曾文正公的墓前燒香磕頭。沒有想到,回國三十多年了,這個願望一直沒有實現。當時我還曾暗下決心,希望把鐵路修到曾文正公的家鄉。現在總算可以實這個願望了。我倒不是說這次選線要定到他的家鄉,其實修到湖南也就是修到他的家鄉了。此時,我想的是,既然這裡離曾文正公家鄉這麼近,我希望能去他的墳前燒一柱香,磕一個頭。”
顏德慶說:“這好辦,我叫當地的官員陪您去一躺就行了。”
喀克斯說:“唉呀,聽到詹工程師這麼執著的情感,我都受感動了,原來你們中國人是這樣重情義啊。我也想與詹工程師一起去看看這位他的大恩人。”
詹天佑說:“好啊。喀克斯先生,歡迎你與我一同去看看我國這位曾經呼風喚雨的大英豪啊。”
在顏德慶的安排下,長沙鐵路局一位湖南省籍的劉工程師被叫到顏得慶的辦公室,劉工程師一聽詹天佑說想去湘鄉拜謁曾國藩墓,說:“不對,曾國藩的家鄉雖然在湘鄉,但他的墓葬卻在長沙附近的望城縣。要去拜墓的話,不是去湘鄉,而是應該去望城。”
詹天佑說:“噢;原來曾文正公葬在望城縣啊。剛好現在也快到清明瞭,你能幫我完成心中這個多年來的願望嗎?”
劉工程師說:“這沒有問題。”他停了一會兒說:“不過,按照我們這裡的民間規距,一般的後世子孫都不太願意自己的祖先被外姓人拜祭。”
喀克斯說:“有外姓人祭拜,不是說明他的祖先更偉大嗎?為什麼要反對呢?”
劉工程師說:“因為,民間有一種說法,去世的人雖然沒有生命,但是有靈氣,他會保護在生者,誰祭拜,就保護誰。所以,做子孫的都不希望自己的祖先死後去保護外姓人。”
詹天佑說:“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去獻一束花,不跪拜,行嗎?”
顏德慶一聽,覺得這是一個高招,因為在與詹天佑共事的過程中,包括當年與川路公司的四川方面派出的管理人員共事,遇到問題他總是能從詹天佑這裡得到解決方案,今天,詹天佑又自己提出了一個很巧妙的解決問題的方法,這使顏德慶對詹天佑更添一番敬意,這位比詹天佑晚二十年留學美國的後輩工程師本來也是很心高氣傲的,但對詹天佑的出色智慧,他是從心底裡表示佩服。
這一天,詹天佑帶著顏德慶、王秘書、喀克斯在劉工程師的帶領下,坐著馬車來到位於長沙城西南15公里處望城縣平塘鎮桐溪寺後伏龍山上。
清同治十一年(1872),曾國藩歸葬於此,墓佔地面積約300平方米。墓冢為三合泥拌碎石混合封堆,上鋪砌花崗石,呈半圓形。塋地以花崗石牆圍護。墓後立碑三通,白玉石碑心,刻楷書碑文“皇清太傅大學士曾文正公一品侯夫人歐陽夫人之墓”,計22字,附碑均為龍紋浮雕。墓前有拜臺,祭坪約50平方米,東西各立石闕一個,分別刻“曾太傅墓東闕”、“曾太傅墓西闕”字樣,石梯通道沿桐溪寺圍牆而下,與墓廬相連,通道邊有石馬、石獅、石虎及翁仲各一對。墓廬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