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扇門像受到感召一樣,墓道深處傳來悠長而低沉的轟鳴聲,腳下的地磚微微晃動,大殿煙塵四起,伴隨著刺耳的吱悠響動,白玉門的門閂從門後一點點往外挪移,咔吧一聲掉在地上。
兩扇大門像被看不見的人推著,緩緩朝裡開啟,露出背後墨一般的黑暗,如一張噴著腐朽鼻息的巨口,發出緩慢而深沉的悠長嘆息。
林言靜靜站在門前,審視這突然出現的古老墓道。
阿顏抬起頭,難以置信的輕聲呢喃:“血咒。”
“以、以人血下降,做封門之術,只有墓主本人才能開啟墓門,否則會觸發門上機關,釋放其中的厲鬼生魂。”阿顏詫異道,“你是活著的墓主人,這是你自己的墓!”
“剛才咱、咱們能順利過第一道葬牆,恐怕也跟公雞劃傷你的手有關。”
林言沒回答,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漆黑的墓道他竟沒有一絲恐懼,反而覺得似曾相識,熟悉的心驚肉跳,連指尖都微微發麻,一個古早的契約,在寂寂的光陰裡等他等了太久,林言回頭看了蕭鬱一眼:“我們走。”
尹舟撲哧一樂,拎起揹包趕上來:“林子,我現在覺得你特像法老王,特別霸氣。”
林言淡淡的嗯了一聲。
七隻強光手電和野外生存專用礦燈的照射下,視野一下子清晰不少。
相比外殿的富麗堂皇,裡面顯得詭異而幽深,石門後面竟是一條天然形成的甬道,石壁光滑流暢,兩側遍生石鐘乳,此時大家才明白僅段家為何能建造如此恢弘的陵墓,原來陵山的西山內部竟是一個天然溶洞,地面平坦,穹頂高懸,建墓時用炸藥炸塌地下水脈,令河床和地下暗湖全部乾涸來保證墓室乾燥,再用防水的白膏泥堵住牆壁裂縫,稍加修整就成了一間現成的地下玄宮。
依此來看,整件墓室耗資最大的反而是那件人工修建的外殿和漢白玉門。
甬道狹長幽深,轉過一道彎又是一道彎,唯一的人工痕跡只有兩側的燈臺,地面坑坑窪窪,時不時有人被絆一跤。
“段澤生前可能認識一些風水術數高人,依山建墓自漢唐開始,到明朝已經很難找到這麼合適的墓址了。”林言若有所思道,“他只是個生意人,又不是王侯將相,為什麼花這麼大心思在身後事上?”
“說不定他其實揹負著神秘使命,守護上古神裔留下的補天石,一旦現世會引發洪水瘟疫,惡魔降臨人間!”尹舟很興奮,剛說完,忽然哎呦一聲被地上的坑洞猛地絆了一跤,臉朝下撲出去老遠,摔了個狗吃屎。
“這人在屋簷下吧他就不得不低頭,當著主人的面說壞話,你看遭報應了吧。”林言嘲諷,“這裡可是墳,再不閉嘴看我變出倆死人嚇死你!”
尹舟哼唧兩聲,摸黑滿地找手電,突然碰上一個乾巴巴的圓東西,抬手摸了摸,球上有兩個大洞,地上還散落些柴火棍,撿起手電往前一照……
“我操!人頭!這裡有個人頭!”尹舟手腳並用往後連腿幾步,驚恐的指著手電光源照到的位置。
摔倒時竟跟一具完全腐爛的屍骸臉對臉貼在了一起,已經成了骷髏,衣裳爛成布片蓋在身上,猛一看還保持著活著時的形態,趴在地上,一隻手往前伸出,指骨微微蜷曲,摳著地上的一條小縫,另一隻手被尹舟弄亂了,剛才他摸到的柴火棍就是這具屍骨的手骨。
白骨森森,發出詭異的碧色磷光。
甬道內太黑,大家的手電都只能照亮面前的一小片地方,若不是尹舟摔的這一跤,誰也沒注意石壁旁竟有一具屍骸,這下大家都緊張起來,大川和小川見慣了猛獸,但死人卻是第一次見,嚇得猛地把獵槍橫在胸前。
“別慌,可能是盜墓賊。”林言努力平復心跳,摸出一張鎮屍符往前探視。
“你……你他媽真是段家祖宗,說死人就來死人。”尹舟爬起來,往前挪了一步貼著石壁,一手撫胸口,“還好你說倆死人,這裡就一個,要不然我真把你當成百年殭屍了。”
“是兩具。”阿顏接話,“你別往後退了,你腳邊還有一個。”
尹舟一低頭,只見阿顏的手電光正照在腳下,一個骷髏歪著腦袋,兩排黃牙正對著自己腳脖子,手骨離鞋尖只差一寸,頓時頭髮都豎了起來,大叫一聲朝林言奔過來,衝到身前時猛地急剎車,警惕道:“林子,你不會真的段祖宗附體了吧?”
“他不是。”蕭鬱忍不住皺眉。
“我說蕭同志,這節骨眼上你可別偏袒誰,你媳婦來了你高興,我家林子怎麼辦?”尹舟嚷嚷,“一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