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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顏把相機取出來,一張張翻看照片,拍得盡是枯骨和棺內隨葬,放大了看觸目驚心。
“入棺隨葬冥器都是這種玉佩,結髮梳,婚服,又都成對,如果不是墓主生前有類似的囑託,家人也不會如此收殮,我覺得有七八分可行性。”
尹舟聽得無聊,抽了把木椅子跨坐上去,下巴支在椅背上,打了個哈欠:“反正也沒別的辦法,咱們總不能蹲在這天天看棺材吧。”
“這我做不了主,願不願意得問他。”林言瞥著蕭鬱。
那鬼不搭腔,林言也跟著猶豫,狐狸吃飽了兔肉,肚皮圓滾滾的來找蕭鬱,嘴巴沾著兔血和絨毛,林言見形式不對,把狐狸半路截住,拎起來教訓:“你髒死了,去一邊等著,給你洗完澡再去蹭他。”
尹舟一臉奸笑:“這傢伙真像你倆養的小兒子。”
林言臉一紅,順手把狐狸扔了,小傢伙落地後打了個滾兒,不滿的用他的褲管擦了擦嘴巴,牛仔褲腳被蹭出暗紅的一團血花。
滿屋人都被逗笑了。
尹舟和阿顏兩人回房間了,林言把拉攏窗簾,抱膝坐在床邊發呆,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快,幾乎讓他回不過神,他甚至詫異自己還能一直笑著,然而當無關者一一離開,只剩他一個人時,悲哀才一陣陣往胸口湧,壓抑到快要窒息。
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在這個陌生的鎮子,陌生的房間,跟他傾慕的愛人討論一場他和別人的婚約,由自己親手打理,像握著匕首,狠狠的朝心窩裡捅了一刀,還要一直微笑,說不在乎。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聲,噹啷一聲銅鈴響,“磨剪子來——”嘶啞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又遠了,熱鬧的小鎮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你怎麼想?”沉默許久,林言開口道。
“帶我去見他。”蕭鬱抓著林言的胳膊,啞聲道,“我想見他。”
林言麻木的噢了一聲,半晌才轉頭看著那鬼的眼睛,苦笑道:“你一定很愛他。”
“我累了,要睡會。”說著往右側靠了靠,讓出身邊的一大片空位,“休息會吧,明天再想,這裡的床大碰不著,他不會生氣。”
眼皮一片沉甸甸的暗金,明明隔了窗簾,還是被陽光灼得發疼。
蕭鬱在床邊不動,站了很久,眼睛裡滿是疼惜和混雜其中的深重失望。
疼惜是對別人的,失望是對自己的。
林言突然被激怒了,忍無可忍的把枕頭扔過去:“你能別惹我嗎?我已經做到這份上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難道要扮成別人陪你洞房花燭夜?”
強撐著不讓別人看出來自己是被拋棄的那一個,驕傲和自尊作怪,不肯暴露心裡的軟弱,不肯痛哭流涕讓他看輕了去,心臟變得理智而強大,像一顆核彈頭,無堅不摧。
手指緊緊抓著床單。
吃的暗虧只有自己知道,不是不希望他回頭看一眼,但他沒空,他很忙,忙著掙扎。
蕭鬱嘆了口氣,坐在床沿把林言抱進懷裡,雙手箍著他的肩膀,寬鬆的擁抱竟像觸電般讓人心驚,林言不肯,使勁推他,他的身子像冷硬的瓷,每次都反抗不得,最後一咬牙,狠狠地捶他的後背。
一瞬間的軟弱無力:“你上次走時我做了個夢,夢見你娶親不要我了……”
“我娶誰?”蕭鬱詫異。
“隔壁員外家的大小姐,你說要我給你們燒小孩的衣服。”
蕭鬱不厚道的笑場了。
“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雙手在他身上捶著打著,恨不得把他擠的變了形,鬧了一陣,緊緊摟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肩上,整個人抽搐著,從背後看去,他簡直像在嘔吐似的。
蕭鬱由著他胡鬧,不反對也不加以安撫,輕描淡寫的說:“林言,你知道那種滋味麼,睜開眼睛,永遠是夜,昔日劉伶買醉,飲下杜康三杯酒,在棺中醉了三年,我不一樣,每一日都是清醒的,看著眼睜睜看著身體腐爛發臭,你怕看的,我日日都要見,只記得要等一個人,他從沒回來過。”
“終於有一日得見故人,滿心歡悅,不想一場大夢醒,世事變了樣子,到處是看不懂的人和物,你知道我叫蕭鬱,但蕭鬱這名字,你叫得別人叫不得,誰准許他們直呼蕭鬱之名?”
“如今誰還計較是名還是字……你覺得我可怕,我不過是個多餘的人罷了,每日烈陽炙烤,陽氣迫人,拼著一口氣不走,我圖什麼?”那鬼的眼神忽然凌厲起來,“你為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