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變得硬而酥脆,林言小心的把手伸進去,空空蕩蕩,貼著信封摸索半天才找到一小片薄薄的紙,上面手繪表格的線條暈染了一大片 ,一看就知道當時急著畫,鋼筆墨水沒幹就急著拖動尺子的緣故。
走廊上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林言嚇了一跳,本能的把紙片往回塞,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已經得到過允許了,老資料總給他一種窺視 時光的緊張感,像一個賊,輕手輕腳的從現代穿越回過去。
腳步聲又遠了,林言仔細看著手裡的紙片,表格文字也用鋼筆填寫,分了姓名,賠償原因,款額等幾項,林言一行行掃下去,邊看心 裡邊泛起一陣後怕。
“李二莊,手骨骨折,賠償醫療費三十元,已領,簽字。”
“孫大鵬,精神分裂,賠償醫療費一百五十元,已領,簽字。”
“王愛國,精神分裂,賠償醫療費一百五十元,已領,簽字。”
“……”
下面一整排名字後填寫的賠償原因都是精神分裂,但診斷明細一欄卻清一色空白,後面的簽名寫的歪歪扭扭,有些鉛筆寫的淡的幾乎 看不出來,那時候村民沒什麼文化,很多隻會寫自己的名字,順著笨拙的筆跡往下看,到最後兩條時簽名欄卻空白了,往前一掃,賠 償原因一欄寫著已死亡。
“君向東,蔣鶯……這是死的那兩個?”林言喝了口水,仔細把紙片壓平,小聲咕噥道:“賠償一千元整,咦,奇怪,這兩人的賠償 金怎麼都寫的未領?一千塊在當時村裡算筆鉅款了吧……”
林言疑惑的拆開收錄工作人員名單的牛皮紙袋,從裡面掏出一沓泛黃的紙,一張張看過去,除了大學派出的參與明墓發掘的學生資料 齊全之外,剩下在當地僱傭的村民則比較簡略,只填了名字,年齡,性別和所屬村名,林言數了數,一共是十三個人,年齡最大的不 過二十四歲,最小的只有十六歲,十七十八歲的孩子佔了大多數。林言回想著教授的話,不由感嘆,不知道這些孩子在墓中被噩夢折 磨,親眼見到朋友以極其詭異的方式死在面前是什麼樣的感受。
還是太狠了些,林言回頭瞥了一眼蕭鬱,那鬼正悠閒的負手站在窗邊看風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當翻到君向東和蔣鶯的表格時,林言詫異的發現比起其他村民歪歪扭扭填寫的資訊,這兩個人留下的資料簡練的近乎空白,只有姓名 的籍貫,旁邊用黑筆標註了“工資未領取”幾個字。
林言盯著籍貫一欄皺起眉頭,小聲道“都是外地人?怪不得死後錢都沒人拿……”說著把兩人的資料翻過去,一疊名冊只剩最後一張 ,這張的姓名填的是王忠,跟君向東和蔣鶯差不多,資訊幾乎全部空白,也不是本地人,右上角寫著‘工資未領取’五個黑字。
“王忠,王忠……這個人倒沒在賠償名單裡。”林言拿著幾張表格比來比去,嘀咕道:“這是被嚇得連工資都沒拿就跑了?”
林言正沉浸在幾份老資料裡,冷不丁辦公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中山裝翻弄著手裡的一隻牛皮紙袋走了進來,一邊自言自語:“ 怎麼回事這是……”
聽見他的聲音林言急忙放下檔案袋站起來,中山裝兩大步跨進來擺擺手:“你坐你坐,你看我這記性,明明都出差前都收好了,怎麼 就找不著了呢?”
“什麼找不著了?”
“陳教授說你來找山西明墓考古的工作人員名冊,我特意找好放一起了,剛才開櫃子,別的都在,就那算命先生那張沒了。”中山裝 說著把牛皮紙袋塞給林言,“你看,這不都編著號,每個人都有一張,進隊的時候填的,我都儲存了一份留底,發工資時好統計。”
林言翻了幾份表格,每一張都詳細寫著工作人員的姓名,身份證號,電話號碼,地址,工作時間和種類等,確實如中山裝所說,34號 和36號之間少了一張,但從30號往後資訊填的很簡略,有些甚至只有名字和電話,這幾個人都是臨時工,34號是被僱來開拖拉機的, 36號和37號是臨時廚師,而表格到37號就截止了。
35號應該就是那個神秘的算命先生。
“那人沒跟隊伍,來了一趟用羅盤看了看風水,留了個主意就走了,跟我談了價錢,說等他的方法有用再來取,這不我們錢都準備好 了,他倒一直沒來拿,要不然財會那邊肯定留底。”
做的好乾淨,林言盯著34號和36號之間多出來的一隻別針斂眉思索,連錢都不要,圖什麼?
“您再想想,是不是之前取出來放在別的地方了?”林言有點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