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入懷正文卷第406章噩夢與進宮這一夜的雪下得不大,入夜後不久就停了,耳邊只有細細的風聲,越發顯得室內靜寂非常,呼吸可聞。
半蘭躺在耳房之內,卻是半晌沒有睡意,今日發生的事情讓她心緒煩亂,翻來覆去好一會兒了,勉強合上眼,也是睡不著。
正在這時,一聲尖利的叫聲卻驟然滑過耳畔,劃破了這靜夜。
半蘭驟然彈坐起來,愣了一瞬便披衣而起,掌了燈著急忙慌去了一牆之隔的正房,也正是方才那一聲尖叫傳來的地方。
“郡主?”走進內室,藉著手中燭火幽微的光亮,半蘭見著榻上坐著一人,她將燈燭放下,撩起簾帳,就見得徐皎抱膝坐在被褥間,正在低聲啜泣著,聽得半蘭的聲音,抬起眼來,一雙眼睛紅通通的,還噙著淚花。
半蘭忙傾身上前問道,“郡主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徐皎抽噎了一聲,嗓音裡仍是帶著兩分哭腔道,“二哥哥大抵是真寂寞極了,不過在他墓前那麼隨口一說,夜裡他居然就來夢裡瞧我了。可是……可是他那樣子太駭人,一邊喊著我一邊大口大口嘔著黑血,我看他張著嘴似是想要與我說什麼,可我瞧他那樣子實在太嚇人了,我一害怕叫了一聲就醒過來了,半蘭,你說……二哥哥不會是真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吧?”
徐皎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半蘭的手,雙目灼灼將她望著道。
半蘭聽到徐皎的話,打了個愣怔,被徐皎這麼一抓,才驟然醒過神來,垂下眼,語調幽幽道,“二郎君待郡主自來不同,若是真有什麼話,要對郡主說,也可能。”
“那他到底要與我說什麼?還有,不是說他是病逝的嗎?這大口大口嘔血,還嘔的是黑血又是怎麼回事?莫不是二哥哥的死當真有什麼冤情?”徐皎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半蘭。
半蘭雙目有些發直,卻被她盯得心房一緊,搖了搖頭道,“婢子不知。”
徐皎終於鬆開她,喃喃道,“那可怎麼辦?我即便真的去景府,只怕也問不出什麼來。二哥哥一介書生,應該也不會惹上什麼麻煩才是,定是我白日裡聽了你那些話這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定是如此。”
半蘭垂目不語。
徐皎自己寬慰了自己一番,鬆了一口氣道,“罷了,應該就是這樣,去給我沏碗安神茶來,睡著了定不會再做噩夢了。”
“是。”半蘭應了一聲,轉身端了燈燭款款而去。
徐皎望著她的背影,眼底卻是幽幽暗閃了一下。
半蘭不一會兒倒是將安神茶送來了,徐皎喝了也踏踏實實睡了一覺,沒再被噩夢所擾。反倒是半蘭沒有睡好,一直在耳房豎著耳朵聽著正房的動靜,第二日清早,負雪來與她交接時,她眼下烏青,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走開時還沒有忍住打了個哈欠。
到第三日清晨,半蘭早早來了正院,見昨夜值夜的負雪也是一臉疲憊憔悴的樣子,不時伸手掩唇打個哈欠,她忙關切問道,“負雪姐姐這是怎麼了?昨夜沒睡好嗎?不是郡主昨夜又做噩夢了吧?”
“你怎麼知道?”負雪下意識地驚聲反問。
半蘭眼底幽光一閃,“還真的又做噩夢了?”
負雪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長嘆一聲道,“看來你前夜值夜時郡主就做過噩夢了?聽郡主說著都有些駭人,你說怎麼剛剛去了墳地,知曉了二郎君的死訊就做了這樣的夢?而且還夢見二郎君那副慘狀……該不會是沾染了什麼髒東西,或是二郎君……不行!我得去與琴娘說說,是不是去廟裡走一趟,請個法師看一看!”
負雪一邊說著,一邊沉肅著臉色腳步匆匆去了。
半蘭轉頭看著她的背影,一雙眼目幽幽,眼底隱隱有什麼在無聲翻湧。
如今這樣的時候,出城不易,琴娘出了府,也不知從何處淘換來了一個平安符,給徐皎壓在了枕頭下,入睡前又喝了濃濃的一碗安神茶,這一夜,徐皎總算沒有又做噩夢,好歹睡了個囫圇覺。
清早起來,徐皎剛梳洗完,用罷早膳,琴娘就是腳步匆匆而來,到得近前,湊近她耳語道,“郡主,宮裡來人了,瞧著面生,不像安福宮和翠微宮用慣了的人,說是召郡主入宮,隨行車架已經候在府門外了。”
徐皎沒有半分詫異,點點頭道一聲“知道了”,然後便是盈盈起了身,“先勞煩琴娘去招呼著,我換身衣裳便來。”
等到換好入宮的裝束到了客堂一看,來人是個小內官,琴娘瞧著面生,徐皎卻是見過的,正是甘內侍身邊的一個小徒弟,徐皎見著便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