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一如之前的數日一般。
就在這時,一陣輕巧的跫音從院門處傳來,墨啜赫微微一頓,抬起手極快地揩了一下眼角,將徐皎的手放回被窩,為她掖合了被褥,這才無聲站了起來,端凝了神色,步履輕悄走向外頭,沒有瞧見那隻被他放進被窩的手輕輕抽動了兩下,而沉睡中的徐皎眼睫輕顫著,緊閉的眼線微微隙開。
他剛走出房門,就已見著從院門處行來之人,他便是負手立在原處,待那幾人走近。
當先那人見得他,反倒頓了頓,才又繼續邁開步子。
到得近前,望了望他,半晌無語,倒是她身後跟著那人看了看他身後房間的方向,語帶急切道,“阿皎如何了?可有好轉?我可以進去瞧瞧她嗎?”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王菀,她當時也是昏睡著被人從古墓裡帶出來的,養了好幾日,這才被允許下了床,便是迫不及待地求了長公主,讓她過來探徐皎,沒想到,剛到門口就撞上了惠明公主,這才與她同行。
許是愛屋及烏,墨啜赫雖然容色淡淡,對王菀卻算得客氣,點了點頭,便是放了行,阿皎自來喜歡熱鬧,又很是看重王菀,也許王菀與她多說說話,她能早些醒來也說不定。
王菀得了允許便是腳下不停走進屋去,她一走,房門外的情緒又是驟然冷寂下來。
惠明公主看著墨啜赫一張冷臉,有些尷尬地咳咳了兩聲,這才道,“這幾日要忙的事情太多,一直抽不開身來,不過,我有專門問過江太醫,說是她的脈象已是平穩,想必沒有大礙了。”
墨啜赫卻並不領她的情,“如果你來是為了昨日李煥與徐皌來說的那事兒,催促我做決定的話,抱歉,我眼下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考慮這些。至於那古墓中的寶藏,北羯與你們各自一半,難道在李公那兒還不能交差?”
惠明公主一噎,“我來並非為了……”她話音一滯,望著墨啜赫,眼中流露出了幾許受傷,“你我之間,一定要如此說話嗎?”
墨啜赫唇角緊抿,沒有吭聲,本來,一切是有轉圜的餘地的,若不是徐皎此時躺在榻上昏睡不醒,若不是那日她見得墓中寶藏,張口就要與他分去一半,或許……
墨啜赫不語,惠明公主望著他,眸色黯了黯,良久,才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既是不願見我,我便也不到你跟前來礙你的眼了。”
“我來這一趟,雖然主要是為了探你還有你媳婦兒,可有些話,卻也不得不討嫌與你說上兩句。”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想必你很清楚,如今你人尚在中原的地盤上,要想將那樣大一筆財富從這裡拉回草原可是不易,何況還有往後呢……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當知道捨得之理,半數寶藏換得與中原數十載友邦親好,很划算,不是嗎?”
“至於李煥夫妻二人昨日來找你的目的,我已知曉。我之前不知徐皌與你媳婦兒居然是同胞姐妹,有了這麼一層關係在,他們的提議未嘗不可,你可以好生考慮。”
惠明公主說罷,抬手一招,她身後跟著的那兩個手裡捧著東西的宮婢會意地上前來。
“這些都是些滋補的藥材,我問過江太醫,說是沒有妨礙,她這樣昏睡著,不知哪日才醒,可她肚子裡還有個孩子,總得讓她吃些補養的東西進去……”
“赫特勤,你快來!”惠明公主話未說完,屋內卻是驟然響起了王菀的喊聲。
墨啜赫立時便是拔足往裡奔去。
到得屋內一看,卻是愣住了,他方才出去前還躺在床上沉睡著的人,居然已經清醒了過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不敢相信,悄悄屏住了呼吸,只怕這是一場太過美好的夢,一碰,就碎了。
床榻上,徐皎亦是不錯眼地看著他,四目相對,眼裡的淚一瞬間就是奔湧而出。
王菀是個懂事的,見這兩人根本已經旁若無人,她也不惱,滿面笑容地悄悄走了出去,到得屋外,卻見惠明公主正轉頭悄悄用手帕拭淚,她默了默,才輕聲道,“阿皎醒了。”
“那便好。”惠明公主答道,便再沒了後話。
王菀咳咳了兩聲,“我得快些去告訴長公主殿下還有負雪她們,這幾日,大家都擔心壞了,眼下阿皎醒了,總算可以放心了。”
惠明公主點了點頭,王菀就是朝著她屈膝行了個禮,轉身快步而去。
惠明公主望著她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身後,眼中掠過幾許掙扎,片刻後,便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走了,只是窗臺上,卻留下了她來時帶著的那些藥材。
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