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之後,卻是焦灼地在牢室外踱起步來,空寂的密室裡,誰也沒有說話,只能聽見他的腳步聲,一聲趕著一聲,卻一聲比一聲急切。
走著走著,他腳步猝然一停,一雙眼目灼灼望定赫連恕道,“我若走了,你打算如何?要不,你索性與我一道回去了?”
“我還不到回去的時候!”赫連恕沉聲道。
“你該不會是捨不得你那位迎月郡主吧?”墨啜翰嗤道,“真沒想到啊,你墨啜赫居然還是個兒女情長,會為個女人絆住腳步的。”
“墨啜翰!你走之前,我有一句話奉勸於你,不要偏聽偏信,旁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是個人,有眼睛會看,有耳朵會聽,還有腦子會想!”
“你什麼意思啊?還要擺出一副兄長的樣子來教訓我不成?”墨啜翰一聽不樂意了。
“我本就比你年長!”赫連恕的聲音仍是端得四平八穩,“只你自來沒有教養,從未喚過一聲兄長!”
墨啜翰恍若被踩著了尾巴,立時就是奓了毛,“什麼兄長?你一個雜種也配?”
赫連恕懶得與他計較,冷聲道,“該怎麼走你可想好了?”
墨啜翰瞪眼,“要你管!”
赫連恕點了點頭,抱著雙臂往身後的牆壁一倚,果真閉上眼睛,不管了。
墨啜翰過了片刻,卻是粗聲粗氣地“喂”了一聲,“我看若是大魏朝廷反應夠快的話,只怕還真如你所說,要走不容易,你有什麼主意嗎?我可不是求你啊,這本就是拜你那位夫人所賜,自然該你善後!”
赫連恕睜開眼來,一雙眼睛在暗夜之中仍是灼亮。
大雨如注,這一夜,鳳安城中卻突然有大批紫衣衛帶著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府的兵丁冒著雨,挨家挨戶地搜捕著什麼人,並且勒令所有人都不得收留陌生人。
鳳安城不小,可架不住陣仗大,普通老百姓不知要搜捕的是什麼人,可前幾日,才是一場大火,燒死了幾百人,更是聽說京城之外有些地方鬧水災,有些地方鬧旱災,流民四起,餓殍遍野,這世道是亂起來了。如今好像連這天子腳下,皇城根上也不太平了,城中剎那間就是風聲鶴唳起來。
搜捕進行了差不多一夜,這雨也是下了整整一夜,就在紫衣衛和兵丁們搜查無果,又困又乏,準備收隊時,長街上,這雨聲裡卻響起了噠噠的馬蹄聲,還有車輪轆轆駛過青石板的聲響。
這一隊人聞聲停了步,轉頭望向聲源處,隱約可見有一輛馬車的輪廓,從長街另一頭緩緩破開夜色雨幕駛來。
“什麼人?城中戒嚴,不許行車,立刻停下問話!”紫衣衛為首的一個小旗抬手指著那馬車,揚聲喝道。
他話音方落,那輛馬車卻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是極速朝著這頭狂奔而來,這些人猝不及防,那馬卻好似瘋了一般,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急奔而至,當先兩個人直接被掀翻,這些人紛紛閃避。
堪堪閃開來,那驚魂未定的小旗覺出不對,忙喝令道,“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