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一觸,徐皎忙移開視線,又往艙壁處縮了縮。
可那夫人探究的目光卻仍是沒有半分收斂,依然牢牢釘在她身上,顯見是懷疑著呢!
徐皎在心裡哀嘆一聲,這都是什麼劇情啊!她雖然曾經做過當演員的夢,也知道自己演技出眾,可這一天天的,才跳出一坑兒,又落一坑兒,這戲精的日子是沒完沒了了啊!
不一會兒,琴娘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挎著藥箱的中年文士,想必就是那位周大夫了。
果不其然,兩人進門來先向那夫人行了禮,徐皎偷瞄了一眼,這還是來了這裡之後,頭一回見人正兒八經地行禮呢,男子與女子的禮不太一樣,可也都行雲流水,甚是好看。
“娘子快些躺下吧!”琴娘上前來,忙將徐皎扶躺下來,又請了周大夫上前來把脈。
周大夫神情專注地號了會兒脈,就捻著頜下短鬚道,“已經沒有大礙了,只需及時換藥,好生休養,不日就能痊癒。”
“周大夫,這……娘子說,她什麼都不記得了,您看這是怎麼一回事兒?”琴娘問到了正題。
周大夫眉毛一蹙,示意著徐皎配合,摸了摸她的腦袋,又重新號了脈,良久以後,眉心皺得更緊了兩分,“應該是在水裡撞到了什麼硬物,傷到了腦子,暫且無關性命,至於能不能恢復,什麼時候能恢復就不好說了!只能開著活血化瘀的方子用著,再仔細觀察著,應是無礙!”
徐皎卻是一臉泫然欲泣的樣子,傷懷得很。她本就長得不錯,如今這樣一副嬌弱楚楚的模樣,很是惹人憐。
“娘子別多想,先歇著吧!喝著藥,慢慢就會好的!”琴娘說著寬慰的話。
夫人深望了她一眼,轉身往外而去。
琴娘讓徐皎好好歇著,將周大夫也帶了出去。
木門“吱呀”一聲合上,小小的艙室內只剩她一人,徐皎長舒一口氣,可算是走了。
她只覺渾身乏力,本想又躺了回去,卻不想又扯痛了左肩的傷口,她皺著眉,小心坐著。讓她一個傷員勞心勞力地演個沒完,忒不人道了!
方才聽那主僕二人的話,應是有什麼事兒要讓她辦,眼下琴娘認她作了她家的娘子,便也現出了兩分端倪。能夠打消她們用毒藥控制她的念頭便可,之後的事兒,走一步再看一步。
探頭往小小的窗戶外看去,見岸邊的綠水青山正在緩慢地往後退去。
她在地上尚且分不清東南西北,遑論是在船上了。也不知道這船是往哪兒去。還有……雖然是剛逃出狼爪,又落虎口,可她好歹是逃出來了,也不知負雪怎麼樣?有沒有逃出來?
她嘆了一聲,伸手下意識地按住胸口,下一瞬,卻是一愣,手摸索著,眼也跟著望去……
得!不見了!是了,她落水時作的是少年打扮,可琴娘她們張口就喚她娘子,自然是識破了她的女兒身了。眼下她的衣裳和東西都不見了,只是也不知道是掉在了水裡,還是被琴娘她們收了去。
早前倒是起過丟棄的心思,現下好了,真丟了!
琴娘她們這一走,就是好半晌的工夫,徐皎倒也沒覺得奇怪,主僕倆定是去商量她的事情去了,果然小憩了一會兒後,那主僕二人又回來了。
隨行的還有一個端著托盤的婢女。
到了近前,琴娘笑著將托盤上的藥碗端下,雙手奉到徐皎面前,“娘子,趁熱將藥喝了,這病才能好得快呢!”
徐皎瞄了瞄幾人的臉色,她可沒有那個辨毒的本事,何況,她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藥還得喝。
有些怯怯地瞄了夫人一眼,徐皎端起那藥碗小口小口喝了下去,小臉就皺成了一團,“真苦!”
琴娘笑了,抬起手帕要給她拭唇角,徐皎不習慣,往邊上閃躲了一下,“我自己來!”
琴娘將手帕遞給她,她一邊拭著唇角,一邊抬眼偷瞄著幾人。那夫人自進來之後,就顧自在桌邊的凳子上坐下了,一雙眼一直定在她身上打量著,還是帶著些探究,卻比方才略略收斂了些。至於婢女,則一直低眉束手地站在夫人身後,眼觀鼻鼻觀心,再規矩不過的模樣。
獨獨面前的琴娘,一臉的笑和關切,觀之可親。
所以,徐皎的目光就落在了琴娘面上,“方才……方才你說,我是你家的娘子,所以……我到底是……”
“婢子也正是要與娘子說這事兒呢!”琴娘笑道。
徐皎一聽,嗬!這是撞大運了吧?
這一家是大魏禮部尚書景家的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