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入懷
徐皎的手緊緊扣在負雪腕上,過了片刻,才緩過來。一雙眸子睞著負雪,咬著牙道,“說!”
負雪一看她的表情,心頭駭了一跳,莫不是與赫連都督相處得久了,郡主這冷下臉來的威壓,與赫連都督越發相似了。
負雪不敢再有遲疑,嚥了兩口口水道,“具體的婢子也並不怎麼清楚,只知道二郎君到時已是晚了,壽安縣主她已經……把人帶了回來,可是不太好看,陛下下令讓人置了棺木,已是暫且收殮了。魏國公府的世子和六娘子也在獵宮,本是要連夜回鳳安的,可是陛下不允,著人去魏國公府報訊了,方才說是魏國公親自來了,與陛下說了好一會兒話,應該明日清早就要扶靈回鳳安去。”
徐皎閉了閉眼,不敢去想負雪口中“不好看”是有多不好看。其實,她並非不清楚,那日的情形下,魏五娘要平安的可能性極低。
可她想著,哪怕是傷了,甚或是殘了都沒有關係,只要還活著,只要人還在,一切就還算得好,可是現在……
徐皎再睜開眼時,語調已平淡了許多,“服侍我起身,我想去看看她。”
“郡主,真的不太好看了,又何必再徒增傷心!”負雪勸道。
“我總得去面聖!”徐皎沉聲道。
負雪拗不過她,只得服侍著她起了身,誰知剛從淨房裡出來,就見她的廂房內居然已經有了人。
“母親?”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人正是長公主。
聞聲,長公主回過頭來,不過一夜她眼下已是黑青,鬢邊又添了幾線霜白,竟好似蒼老了好些。
見著徐皎,她勾起唇角笑了起來,朝著徐皎伸出手去,“來!過來!讓母親好好看看!”
徐皎趕上前兩步,將手遞給她。
長公主將她拉到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心下微微安了些,“沒傷著哪兒吧?”
徐皎搖了搖頭,想起魏五娘,神色卻是微微一黯道,“母親,我不懂,到底是為了什麼……”
雖然語焉不詳,可意思長公主自然都是明白的,長公主將她的手緊了緊,抬起手為她抿著頭髮道,“母親也不知真正的緣由,可是這一回,母親絕對不會聽之任之,定會護著阿皎。”
徐皎卻是聽得心口驚縮了一下,驀地抬眼怔望向長公主。她想起長公主早夭的女兒,那位舞陽郡主,魏五娘、王菀和景玥幾人都是因與她同一日的生辰,這才有了後來的際遇。想起舞陽郡主也是因一樁意外而喪生,想起長公主力排眾議,要收她為義女,想起景尚書和景欽之前都是反對,後來又突然偃旗息鼓……
她突然心跳如擂鼓。
“怎麼了?”長公主見她愣愣望著自己,不解地問道。
徐皎醒過神來,搖了搖頭,嗓音喑啞道,“沒事兒,我收拾一下,還要去面聖,還有……我還想去見見五娘。”
長公主目下微微一閃,“不用去了。魏國公已經帶著五娘回鳳安了,你回鳳安後再去看她吧!至於面聖……母親已與陛下說了,該交代的自會有人交代,你就不必去了,好好休息就是了。”
徐皎略一猶豫,點了點頭,“也好。”她現在心緒不太平穩,若是到了御前,控制不住亂說話,反倒壞事兒。
長公主說不得也是一樣的想法。
長公主交代了徐皎讓她好好休息,便是轉身走了。
徐皎送她出門,在門口立著發了一會兒呆,這才轉身回了屋,對負雪和紅纓道,“你們倆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負雪有些擔心地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躊躇著應了一聲“是”,與紅纓一道轉身出去了,卻也不敢走遠,就候在隔扇外。
室內安寂下來,徐皎的目光落在書案上。那裡尚放著一張畫了一半的美人圖,與尋常美人不一樣,畫上的美人兒是個騎在馬背上,手挽長弓,英姿颯爽的女子,顧盼間神采飛揚……
正是徐皎答應要給魏五娘畫的肖像。昨日進林子狩獵前剛把形勾好,還不及上色。
誰知,不過一個日夜,便已物是人非。
畫未成,斯人卻已逝。
畫上的魏五娘栩栩如生,徐皎的心口卻痛得驚縮。她深緩了兩息,走過去,將她特意帶來的顏料匣子取了出來,拿出畫筆,伏案執筆,一點點為那幅畫著色,畫得專注而細緻。
這一畫,便畫到了外頭霞光漫天之時。
負雪又一次輕輕敲響了門扉,這回不是再試圖勸徐皎吃點兒東西,或是哪怕喝口水,而是語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