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入懷
靜室之中一燈如豆,牆壁上高掛著一幅字,上書“無為”二字。
一方蒲團上,盤腿坐著一人,看上去與顯帝差不多年紀,一身道袍,眉眼從容,仙風道骨。
顯帝亦是盤腿坐在他面前,神色難得的尊崇,“國師偏居一處卻能知天下事,想必也該知曉鳳安近些時日突然興起的傳聞吧?”
“陛下是說帝星式微,天下將分,大魏必亂的傳聞?”被稱為國師的道士眼也不睜地道,語調更是平淡至極。
顯帝嘆一聲,“國師果真神機妙算。朕聽得這些傳聞,心有不安。”
“陛下心亂了,這些不過只是巧合罷了。背後之人就是為了亂陛下之心,亂大魏之本,陛下千萬不可自亂陣腳,中小人奸計。”國師仍是一副穩如泰山,語重心長的高人態勢。
“朕起先也以為是巧合,可國師……請先看看這個!”顯帝雙手將一張紙箋奉上。
國師這才睜開眼來,一雙眸子精光湛湛,望向顯帝,接過了那張紙箋,開啟一看,這眉心卻是蹙了起來。
顯帝一直小心覷著國師臉色,見狀便是道,“國師覺得如何?”
國師面上瞧不出神色變化,垂下的眼將思緒盡數掩下,低頭望著那紙箋上的字跡,過了良久,才沉聲問道,“這張偈語陛下從何得來?”
“這是赫連恕手底下的人一路追查流言時所得,據說出自一塵法師的關門弟子戒嗔之手,連帶著之前的傳聞亦然。”顯帝見國師沉吟著臉色不語,略一停頓,又道,“朕自然是更信國師,可一塵法師也是佛法精深,可通神佛之人,先帝在時對他倍加尊崇,而且這偈語之上也提到了福星以及破軍和熒惑雙星禍亂大魏國運,此事朕便不得不慎重以待,還請國師見諒。”
顯帝這樣多疑之人自然不敢聽信一家之言,這張偈語乃是赫連恕交給他的,他轉頭便是讓紫衣衛去查了一回,確定赫連恕所言都為真,這才將東西拿來給國師看。
國師仍是沉吟不語,顯帝有些沉不住氣了,又道,“國師可能儘早分辨出誰是福星?”
“陛下,這天道之事自來都非一成不變,這位戒嗔和尚既是一塵法師的關門弟子,臣也不敢過於自專。他的偈語既與臣的預言不謀而合,足可見他有那個功底,至於有些出入臣也不敢妄言,還請陛下允臣些許時間,讓臣再夜觀天象,六爻推演,若真有了變數,臣再與陛下商討解決之道。”國師的語調誠摯且恭謹。
顯帝聽罷點了點頭,“正是。事關國運,慎重一些為好。如此,便辛苦國師了,只是,還望國師能夠儘早得出結論。”
“這是自然,陛下放心。”國師欠身道。
顯帝此時的面色比之進來時和緩許多,將該說的說完,自然不能攪擾了國師清修,與天道通靈,便是起身告辭。
誰知,剛剛轉身,還不及邁步,甘內侍就是行色匆匆而入。要知道甘內侍這樣已經修煉成精之人,輕易不會如此,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果不其然,甘內侍到得聖駕前,略略躬身行了個禮,也不避忌國師,便是徑自回稟道,“陛下,方才安福宮來報,太后娘娘已是清醒過來了。”
這話一出,顯帝面色一變,陡然回頭驚望向身後的國師。
而國師自來是個不顯山不露水,哪怕是泰山崩於前,只怕也會面不改色之人,可此時面上也有一絲驚色,不及收起。
轉眼到了冬節,陰極陽升,萬物生長。顯帝身為一國之君,要為天下蒼生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自是免不了要至太廟祭天。
這冬至祭天大典真的是隆重至極。
本來吧,與徐皎這些女子本沒有多大的關係,哪怕是太后與皇后這樣的貴人,這祭天大典也是不能參加的。不過今年太后一直身體不好,前月更是大病了一場,陛下重孝,覺著這樣的祭天大典,太后離得近些,總能多沐些天恩,得天庇佑。因而,這回特准太后一道至齋宮小住幾日,因著徐皎和王菀兩人早前太后病重時照顧有加,算是有功,因而得以隨行。
說實在的,如果可以,徐皎真不想參加這種盛事,不知是不是她的體質問題,每次參加這樣那樣盛典的,不出點兒事就過不了似的。
這回若是這祭天大典再出什麼么蛾子,那她往後怕就要落下陰影了。
不過,祭典順利進行,並沒有什麼波折,徐皎這口氣鬆了一半。
因為祭典過後,還有一場盛宴,要等到宴席也平安度過,才算真正地度過。
盛宴就在齋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