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第飛了起來,飛過長生的手,盤旋著,飛向天空去。一片雪白中,金繡的黑色衣袖分外耀眼。
趙珂張大嘴巴,崇拜的看著,口水流得老長。
兩個男僕連忙過來,垂手靜立在一邊。其中那個提著水桶的少年,小心的偷偷抬頭看了長生一眼,又趕緊垂下,那神色,竟跟小胖子趙珂差不多。
秋玉絡伸手想牽過兒子,看到他那一身,又趕緊縮了回去,板著臉訓斥道:“小壞蛋!看你的手,姐姐的衣服都給你弄髒了。”不過她這軟聲細語的,實在沒什麼威信,小胖子躲在大姐身後格格笑,一點不懼。
長生伸手拉了他出來,大拇指抹了抹他口水滴答的嘴,也不避諱他那一雙腥氣濃濃的髒手,就這麼把他抱起來。小胖子髒兮兮的圈著姐姐的脖子,軟聲道:“大姐大姐,你教我飛好不好?”
“很辛苦的。”長生隨手理了理他被天鵝攻擊得一團糟的包包頭,不過,她理過以後好像反而更亂了……
“我才不怕!”小胖子晃了晃腦袋,揚起頭,下巴沖天,一副很驕傲的樣子,髮帶絹帕不合時宜的掉下來,亂糟糟的長毛散了一肩。
“看你表現,我考慮看看。”長生將小胖子遞給兩個男僕,吩咐道,“帶他去換衣服。”
小男孩撿起地上的髮帶絹帕,年紀大一點的男僕伸手來接,小胖子卻掙扎著讓人家放下他,理了理衣裳,彬彬有禮像模像樣的施禮道:“母親姐姐先請慢聊,趙珂去去便來。”說著,倒退三步轉身,一理袖子,挺胸抬頭,雄赳赳氣壯壯的抬起小短腿邁著方步,似乎這就要好好表現一番似的。不過,臨了還沒忘衝秋玉絡做個鬼臉。
秋玉絡好容易才樂過氣來,對長生嗔怒道:“長生,你都快把他給寵壞了!”
長生挑挑眉,有很寵麼?她怎麼沒覺得。趙珂才四歲,人精靈古怪,很像從前的嫆和。不過,她從八歲開始調教只比自己小五分鐘的嫆和,這都管得她服服帖帖的,她不認為趙珂還能怎麼翻上天去。至於寵麼……長生一根眉毛顫了顫,秋玉絡是相較於趙珉兒說的吧?在飽受秋玉絡詬病的這方面,她始終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處。
母女倆慢慢走回岸上去,躊躇了好久,秋玉絡輕聲道:“南安侯爺,不為難的話,能幫就幫幫他吧……他畢竟,是你父親……”
長生轉頭看了她一眼,道:“你,放下了?”
秋玉絡有些不好意思的釋然道:“沒關係了。這麼多年,看到他跪下,再沒關係了。”雙眼目視著前方,眸中盈盈有淚光。
就是再溫順的女子,懷著身孕被休棄的恥辱也牢固的糾結在她心裡。尤其在再嫁以後,教養導致的強烈自尊,因為過得幸福反而越發的感到愧慚。怕京中眾人非議給夫君與兒女帶來恥辱,才會遠遠的避到蘇州去。就是在蘇州,她也是深居簡出,從不與大戶人家來往。今日那男子來,那聲抱歉,才終於讓她對過往全部釋懷,他承認了,是他的過錯,不是她。
她不知道女兒用了什麼法子讓他來的,但對她來說,這就夠了。從此,她便可以安安心心的好生過日子,就算以後珉兒珂兒再問起來,為什麼大姐沒有爹爹,她也不必再羞愧得躲起來哭。
真跪下了呀,待會得好好誇一誇青瓷。長生淡淡道:“後日,我派人送你們回蘇州。”
“你不去嗎?”秋玉絡問道。她記得女兒原本是說要親自送她們回去的。
“我還有點事。”
秋玉絡擔心的看著女兒,好久才細聲道:“嗯。”然後又不捨的叮囑,“事了了立刻來。今年去蘇州過年,好麼?我們等你。”
長生沉默了一下,才道:“好。”
秋玉絡歡喜得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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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侯府,白月靜靜坐著,木元齊走進來,握著她的肩膀,溫聲道:“她答應了,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白月緊握著夫君的手,知道他肯定受了不少刁難,心酸道:“元齊,都是我不好……”
“別說傻話了。”木元齊眼眸一暗,沉聲道:“我木元齊豈是連妻兒都護不住之人!”
白月痴痴的看著他,這個自己拋棄一切深愛的男人。
“月兒,我把木海他們都留下,再調重兵守衛府中,你跟辰兒別出府,一定要等到銘兒回來。”木元齊停了一下,繼續道,“如果不行,就往秋水山莊去,她答應了我,不會見死不救。”
白月點點頭,擦乾眼淚,柔聲道:“元齊,你也一定要小心,別擔心我們。妾身就算拼死,也絕不會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