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都幫不上您的忙。依奴婢看,您還是該寫信回去讓江嬤嬤抓緊上京才是。”
“京都、延陵之間路途遙遙,乳孃年紀大了身子不好,哪裡經受得住這番顛簸。”宋氏沉聲接話道,“不過,若是有乳孃在身側,我倒是也能多幾分安然。”
謝姝寧屏息聽著,卻有些想不起她們話裡的江嬤嬤是哪一位。
隱約間,腦海裡似乎有個消瘦嚴厲的婦人形象閃現,可若想再看得清楚一些,卻是不能夠了。旁的就愈加想不出了。前世,她在回到謝家後,似乎便沒有見過這位江嬤嬤。如今聽母親的意思,江嬤嬤是病了,所以這一回才沒有跟著她們上京來。
可病,總有痊癒的那一日。
前世,她為何始終沒有入京?
又或是,被什麼阻了腳步不得入謝家?
一時間,謝姝寧心中百轉千回。
只從桂媽媽跟宋氏的話中判斷,她便能知道江嬤嬤的本事。不論如何,江嬤嬤至少應該是位精通內宅之事的人。而這樣的人,在眼下這個時候自是越多越好!最重要的一點,前世宋氏最後鬱鬱而終,如今若是有那位江嬤嬤陪伴在母親身旁,也許事情便能大不一樣。
這般想著,她便動了心思。
正待睜眼,外頭卻似乎鬧騰了起來。
有人急急進來,“太太,咱們的東西太多,這還有好些都安置不下了。六爺派奴婢來問問您,剩下的那些是另尋個地方擱了,還是索性便搬到這芝蘭齋裡來。”
“安置不下?”宋氏的驚訝地脫口道。
“可不是,這府裡就給準備了麻雀大的地,哪裡夠放的呀!”是個略顯浮躁的女聲。
謝姝寧聞言差點笑出聲來,眼前已是浮現出了謝家一群人看著宋氏的嫁妝跟行李目瞪口呆的模樣。
在三老太太跟陳氏眼中,母親最初就只是個商賈之女,身份學識樣樣不如人。這千里迢迢地赴京而來,怕是也帶不了幾件行李。殊不知,他們如今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罷了。
她記得當初母親怕路途遙遠,東西多了不便,就只帶上了一部分而已。剩下的那些一分為二,不方便帶走的便依舊留在延陵,由人照管。母親的嫁妝,還有一些古玩字畫之類的東西便請了鏢局押送入京。算算日子,也就是這幾日的事了。
一車隊的物件,說起來也真是難怪謝家人會動心思。世人誰不愛財,當官的那些更是愛。
上下打點,人情往來,哪裡會不用到銀子?又自詡是簪纓世家,個個忙著讀書做官,不擅庶務,那些個鋪子莊子一年到頭又能有多少收入?
流水一般的花費,幾個破當官的又哪裡供得起?出入之間不過堪堪持平罷了。
一群打腫了臉充胖子的東西!
謝姝寧暗暗鄙夷,耳中聽著宋氏道:“既如此,我親自去一趟吧。”
這一次入京,他們帶的人並不多,所以母親身邊能用的人便更是少了。謝姝寧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的時候,便看到桂媽媽打發了原本便在她房裡伺候的大丫鬟薔薇進來,自己則出門跟了母親去。
片刻間,屋裡便沒了人。
等到耳畔人聲皆寂,謝姝寧才睜大了眼睛打量起自己身處的屋子來。
陳氏好臉面,不論如何也不會在這些日常瑣事上苛待誰,所以屋子裡該有的擺設都早就揀了上好的放好。也知他們是今日到,地龍早就燒上,許是怕南邊的人畏寒,又在角落裡多點了只火盆。此刻正有熱氣源源不斷地從裡頭散出來,燻暖了一室。
“薔薇姐姐。”謝姝寧偏過頭,朝坐在杌子上的薔薇喚了一聲。
“呀,小姐醒了。”薔薇聞聲抬起頭來,一張宜喜宜嗔的臉,笑得明媚,“小姐渴不渴,奴婢給您倒杯水?”
在熱炕上醒來,又出了一身的汗,自然是渴的。謝姝寧便點點頭。
薔薇便起身,急步走到牆邊的一張長條矮几前,提起鬥彩的茶壺沏了一茶盅水送過來。她將茶盅擱置在炕几上,這才小心翼翼地來扶謝姝寧起身,一手撐著她的後背,正要去取茶盅來喂她喝,卻見門口的簾子驀地被打起,進來個容長臉的婦人,聲音爽朗:“八小姐何時醒的,奴婢竟是來晚了。”
“李媽媽!”謝姝寧探眼望過去,等到看清楚來人,下意識低低驚呼了一句。
容長臉的婦人見她嘴角翕動,不由快步走近,道:“八小姐說什麼?”
謝姝寧一驚,旋即暗暗鬆了一口氣。好在方才隔得遠,她又不曾揚聲喊,來人並不曾聽清楚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