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了句;“世子爺身邊;作陪的是印公。”
各監的掌印大太監都能被稱為印公;可在這;能被這群大大小小的內官們稱為印公的。卻只有汪仁一個。
謝姝寧聞言;差點跳了起來;棋也顧不得收;便要走人。
前有狼後有虎。她還能往左右避;這會子虎狼一齊朝著她迎面而來;她若還不趕緊跑;是準備留著被啃成森森白骨不成?
她當下要走;可下山的路只有那麼一條……
還未下去;底下燕淮已是領著汪仁;緩步上了臺磯。
謝姝寧定住腳步;忍不住腹誹;早就準備自個兒上來的;還假模假樣讓人上來回稟做什麼!
但事已至此。她避無可避;只得後退。
她吃虧在年紀小;人人當她是個孩子;這裡周圍又滿是扈從;誰也不至編排了她跟燕淮去。再者。就算是編排;汪仁在場呢;誰又膽敢那般做?
所以汪仁會同燕淮直接上來;她早該想到的。
謝姝寧不由懊惱;一直退到了石桌旁。
前一世她聽說了太多關於這兩個人的話;打從心眼裡認定燕淮也好;汪仁也罷。都是真小人。
比起真小人;她當然更怕偽君子。
但是面對這兩個人的時候;她心裡的恐懼就情不自禁地冒了出來;擋也擋不住。
迎面而來的少年;微微揚起臉。
破開厚厚雲層落下來的日光照在他面上;愈發顯得他眉目磊落分明。細瓷一般的精緻。
她心頭一震;卻又後退了一步;直至退無可退。
跟在他身後的汪仁;一襲玄色羅衣;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溫潤。
然而他的溫。卻不似水;而似玉。
水是柔的;玉卻有質地堅硬的;碰不得。
風裡有濃郁的花香;謝姝寧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笑。
這種時候;她不笑;難道要哭不成?
燕淮跟汪仁一前一後踏入亭子的時候;她嘴角剛好彎出了一道優美的弧度。
看到她在笑;對面的兩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謝八小姐。”
謝姝寧矮身微微一福;算是見過了禮。
堆秀山上的御景亭本不大;這會人一多;便擠了些。
汪仁便看了眼那幾個站在亭子裡的小太監;打發他們下去候著:“去山腳下等著吧。”
謝姝寧聽著;連阻也不敢阻;只得眼睜睜看著皇貴妃派來的隨從;被汪仁一句話給驅到了下頭。
但出雲殿裡;汪仁保了她跟紀桐櫻;她欠下了一個巨大的人情……雨中高燒;是燕淮抱著她送回了永安宮;她就又欠了燕淮一個巨大的人情……
即便後者;宋氏已經精挑細選選了謝禮送去;但恩情;卻不是一份禮就能抵消的。
謝姝寧再次道了謝。
汪仁的目光就在謝姝寧跟燕淮身上來回過了一遍。
燕淮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他站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