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雖不及李家,可金礦還未找到。肅方帝一時半會也不願意動他們。
“皇上,太妃娘娘吃的可是安胎藥。”就在肅方帝頭大之時,汪仁溫潤似玉的清俊面龐上卻意外地蘊起了淡淡的笑意,長眸微睞。“您說這事。奴才是明著查,還是暗著查?”
肅方帝驟然發作,語氣森冷:“明著查還是暗著查,你若連這也拿不定主意,趁早從朕身邊滾出去!”
汪仁笑意不斂,往後退一步,“皇上說的是。”
能故意惹怒肅方帝,可真叫人開懷。
汪仁心裡頭高興起來。也就不再繼續惹肅方帝,直接退了下去。
他先是打發了人去景泰宮知會小潤子。將屍體隨意收拾了,又將出雲殿裡不相干的人都盡數打發出去,不許她們出房門,只留了幾個淑太妃的貼身心腹,詢問今夜的事。
既夜裡只喝了安胎藥,那藥肯定是要好好查一查的。
可小小的填漆盤子上,盛著的那隻玉碗冰涼涼的,連一滴藥汁也沒有殘留。
原先釅釅的濃黑藥汁,早就在還冒著一縷縷熱氣的時候,就叫淑太妃給喝盡了。
這碗是決計瞧不出名堂來了,煎藥的陶罐卻也空了,裡頭的藥渣亦不知去向。
汪仁聽完這些回話後,忍不住笑了幾聲。
他擺擺手把人都逐了下去,方叫了自己的人來,吩咐道:“去禁林裡,好好挖一挖。”
趕在了下雨的日子,林子裡一片泥濘,新土也就不明顯了,倒真會挑時候。但能跟著汪仁的人,又怎會一點用處也無,花費了少許工夫,便將汪仁想要的東西帶了回來。
“埋得很深。”
聽到這句話,汪仁不由正色了下,點點頭拿起銀箸撥了撥藥渣。
密密麻麻的紅花渣滓,叫人心驚。
汪仁失笑,帶著東西去見了肅方帝。
肅方帝面冷,斥道:“人呢,可抓到了?”
“皇上稍安勿躁。”汪仁搖搖頭,“怕是尋不到活人了。”
肅方帝沒開口。
他們這樣的人,一想事情總往最壞的想,既是使壞,哪還能留個活口叫自己心驚膽戰?
果然,汪仁跟肅方帝最後見到的,是具自縊了的屍體。
肅方帝來回踱步,面色酷寒,問汪仁:“你說,這都是怎麼一回事!”
汪仁就道:“以奴才之見,這回怕是兩位主子皆自以為是了。太妃娘娘給皇后娘娘下了套,卻不妨皇后又在她身邊放了條毒蛇。”
肅方帝長嘆一聲:“這群人怎麼就不能消停一日?”
汪仁但笑不語。
這天夜裡,淑太妃腹中的孩子,到底沒能保住,且御醫斷言,因了這次意外,淑太妃壞了身子將來怕是極難受孕。
肅方帝沒再多言,打發了御醫離去,轉頭便讓汪仁將人給處置了,餘下的事,他也不願意再多管。
左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哪個也別想討了好去。
皇后暫且不能動,淑太妃卻是隻過幾日便被送去了宮裡太妃們吃齋唸佛的佛堂裡去,按理,她早就該呆在裡頭了。
至於景泰宮,皇后身邊幾名貼身伺候的宮女,皆受了廷杖。
長不過一丈二,粗不過七分的棗木杖,著肉不潰,卻回回傷及筋骨,是極有趣的東西。
小潤子擔了監刑的太監,靴尖一點。
外八字活,內八字死!
他的靴尖,自然是內八。
第196章 受罰
行刑的內官一看便明,當下麻利地將麻核桃依次塞進了幾名宮女的口中,將棗木製成的廷杖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被按倒的宮女動彈不得,生生受了。
廷杖擊打在皮肉上,發出一聲又一聲地悶響,幾人疼得汗如雨下,衣裳盡溼。然而口中被麻核桃堵住,嚎哭聲就這樣被盡數堵在了嘴裡,成了嗚嗚的哀聲。
監刑的小潤子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學著往日裡汪仁的模樣端著臉,唱著數:“一杖……兩杖……三杖……”
一聲聲皆被他拖得長長的,似不肯停歇。
行刑的幾人下了死力,往實了打,只等打死了事。
小潤子數到第四杖時,正在受罰的幾人便有些挨不過,哀哀的哭聲漸弱下去。喊至第五杖,聲音頓止,竟是都痛得昏厥了過去。有人上前伸手探了探鼻息,見還有熱氣,便繼續落杖不歇。
只要還有一口氣,這事就不能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