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連多走幾步路都要大喘氣,四太太哪裡捨得讓她動針線。所以不用想,眼前的謝姝寧是誰,就已明瞭。
謝姝寧停下腳步,轉身望向對面的人。
她的大堂姐元娘面色蒼白,眼睛瞪得老大,一臉害怕地盯著她。
月白墩身衝著她行禮,回道:“回小姐話,這位正是八小姐。”
“怎、怎麼會?”元娘錯愕地連連後退,搖著頭,神態失常。
謝四娘不由皺眉,去扶她:“大姐你怎麼一副白日見鬼的模樣?”
然而在場的人中,除元娘之外,便只有謝姝寧知道,元娘這會見了自己,的確同白日見了鬼沒有區別。因為二夫人辦賞花會的那一日,她顯然撞見了了不得的事。可當時,元娘以為她是別家隨母同來的姑娘,這會知道自個兒一直都想錯了,她怎會不害怕!
她甚至不敢肯定,謝姝寧是否已經將那日的事情給說了出去!
她張惶得連話都說不出之際,卻突然聽見謝姝寧疑惑地向身旁的月白問道:“月白,這是哪位姐姐?”
第082章 荒謬
元孃的心,在聽到這句話時,驀地落回了原處。
原來,自己的這位小堂妹根本已經不記得了她了。
可吊著的心才落下,陡然間卻又立刻提了起來。她慌張地望向月白,她可沒忘,那日陪在邊上的也正是這丫頭。小孩子忘性大,不記得倒還有可能,可月白這麼大個人,才隔了月餘,只怕是還記得牢牢的呢!
就在這時,月白麵上也露出了個疑惑的神情,悄悄用懇切的神情望向了謝四娘身邊的丫鬟。
謝四孃的丫鬟遂接了話:“八小姐不知道,這位是大爺家的大小姐,是您的大堂姐呢。”前幾回覃娘子授課,元娘是一回也沒來過,她同謝姝寧從來未碰過面,不認識才是常理。
然說起元娘時,這丫鬟的口吻卻頗帶了些不以為然。
元娘不得大太太喜歡,人盡皆知。
她雖身為嫡長孫女,府裡的人卻並不怎麼將她放在眼裡。
可元娘不在乎,她盯著眼前的這一幕,只覺得自己一顆心“怦怦”直跳——八堂妹主僕二人竟都不記得她了!她既覺得驚喜,又有些不敢置信。直到覃娘子姍姍來遲,眾人依次按照長幼入了座,她依舊惶惶。
一個時辰裡,覃娘子說了什麼,她一句也沒聽進耳朵裡。
謝姝寧的座位離她所在的地方最遠,又在她後頭,她就時不時想要扭頭去看。
可這像什麼樣子!
她只好死死忍住,坐立難安。
倒是謝姝寧,老神在在地盯著她的背影看。
少女的身段已經日漸有了玲瓏的痕跡,可是本該挺直的背脊卻有些彎著,似早就習慣如此。謝姝寧瞧著,有些想不起前世元孃的模樣。似乎同如今一般無二,又似乎更加憔悴乾瘦些。
元孃的親事始終不曾順利。
不過謝姝寧卻不記得,元娘自武狀元之後是否還繼續說過人家。
前世她被長房老太太接到梅花塢時,元娘已經絞了頭髮真的去做姑子了。彼時,元娘也才不過十九歲。真要嫁,哪裡會嫁不出去。不挑人家門第,多的是人想要攀謝家的親。可元娘,最終不過是青燈古佛,聊伴一生。
她認識立夏,是在元娘去庵堂裡出家之後的事。
立夏是她的二伯父謝二爺身邊的小廝,聽說才七八歲上下就跟在謝二爺身邊。
她的二伯父,在眾人眼中,可一直都是個為人極善的人。他收留了多名孤兒,養著。教著。留在書房端茶送水。跑腿做小廝。等到年紀大些,不適合呆在內院,就給一筆銀錢放出去,讓他們另謀生路。從來。沒有例外。
可唯獨立夏不一樣。
謝姝寧認識他時,他已經近十七了。
謝家不是善堂,可每每謝姝寧看到她的二伯父一個個往府裡領孩子,就不由覺得,這分明就是善堂。而立夏,則是那群孩子的頭。同她上回見到的立夏不同,十七歲的立夏已是個極陰沉的人。他不笑,那張永遠陰沉的面孔,就好似一張面具。牢牢地貼在他臉上。
思及此,謝姝寧輕輕打個寒顫,收了落在元娘身上的視線。
她想不通,記憶中最是軟弱膽小不過的大堂姐,怎會同立夏有關。
手中的針線似灼灼燒了起來。她暗自嘆口氣,埋頭研習起來。荒廢太久,如今再從頭學起,倒也好重新穩固下。
覃娘子走過來察看,一見她捏針的動作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