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方帝倒也著實看重自己的長子,不顧新近的寵妃為了兒子苦苦哀求,仍將二皇子重罰了一番,且連帶著寵妃也成了“冷宮之妃”。
女人嘛,沒了這個,還有另一個。
因大皇子平安,二皇子自然是不可能償命的,再者這種事原本多半就都是皇子身邊伺候的人頂了罪,能直接受罰都是少之又少,謝姝寧覺得,這樣的結果已是很好。
順帶還清掉了皇貴妃前行道路上一塊最大的絆腳石,何樂而不為?
但紀桐櫻並不滿意,她沒敢在信中明示,可其中隱約的意思,謝姝寧看明白了。
微嘆了聲,她將信收好裝入匣子,上了鎖後久久不語。
宋氏那也得了訊息,唏噓了一番。
這件事因裡頭牽扯上了皇子,因而後續並沒有在坊間傳開,眾人雖知道,也不敢多在私下置喙,沒用多久就在紛紛而至的秋風裡漸漸消弭。
暑夏方去,涼秋便至。
但今年的秋天,熱得叫人駭然,人即便是躲在備了冰的屋子裡,一刻不停地打著扇子,也是汗流浹背,面紅耳赤。
卓媽媽管這叫秋老虎。
圖蘭有回聽見了,嘟嘟囔囔念著玩了好幾日。
舒硯跟謝翊也尋常不再出門,安生地躲在屋子裡避熱,連動彈一下也不願。
只要一動,這汗就跟流水似的嘩嘩落一身,叫人恨不得泡在水中再不起來。
闔府上下,唯有幾個男人,早起要上朝,晚些要辦公,再不然還得出門應酬同僚打點人情往來,事兒太多,總也忙不完,所以腳不沾地,總在外頭冒著紅彤彤的日頭來回走動。
謝元茂也不例外。
他的差事,總算是下來了。
仍入翰林院,但擔的卻是份閒差。
謝元茂並不滿意,可一來二去,他如今所能依靠的人,僅僅只是長房的謝三爺一人而已,能重回翰林院,也是仰仗了他。
但二人昔日兄弟之情不深厚不提,謝元茂又曾一度同故去了的謝二爺交好,謝三爺一直外放不著京,同老二的關係則平平,裡頭旁枝末節太多,條條都難以叫他跟謝元茂倆人在突然之間就變成頂好的兄弟。
謝元茂也知道,自家三哥,這是瞧不上他。
他被過繼給了三房,但三房的產業皆被三老太太在世時,便敗給了陳家,如今陳家沒了,老太太也不在了。謝元茂自己往日又曾站錯了隊伍,跟慶隆帝走得太近,哪裡還有好。
官場如商場,謝三爺在他身上看不到價值,便不會過分操心。
直到……
肅方帝終於要提拔謝家,要提拔謝三爺的那一日到來。
謝三爺在自家六弟身上,才看到了他需要的價值,且價值不菲。
廣徵秀女的訊息被放出來後,謝三爺便悄悄私下裡尋了謝元茂說話吃酒。
各家適齡的姑娘。但凡尚未曾婚配的,就皆要上報。謝三爺的嫡次女,謝家行六的姑娘謝芷若自幼訂給了長平侯世子林遠致。論理,謝芷若也要上報名冊,但她這樣的,多半就是走個過場。沒有入選的機會。
老死宮門的姑娘太多,各家有的為了不讓女兒入宮,甚至在上報名冊的規定期限內急急便將女兒給婚配了的,也不少見。
然而像謝三爺這樣的,卻是罕見得緊。
兄弟二人吃著酒,微醺之際。謝三爺笑著同謝元茂道:“老六,阿蠻同燕家的親事黃了。今後怕是難以再尋一門比燕家門第高的,委實可惜了。”
單看門第,的確難再尋一門更好的。
謝元茂也就唉聲嘆氣地喝口酒,搖了搖頭,略顯失望。
如若慶隆帝不死,燕景不死,這天下。該有多太平,他這一路該走得有多順暢。長女的婚事又該羨煞多少人家。
他頗有些不忿,埋怨老天不公。
謝三爺撫著酒杯,忽然說道:“眼下有個極好的機會,只是不知你願不願意把握。”
謝元茂一怔,狐疑問著:“三哥這話是何意思?”
“後宮空曠,妃嬪之位泰半空懸,至於後位,你我皆知李家已無幾日可剩,不必多久就也會成為一塊肥肉。既是肥肉,自是人人爭搶,誰不想去分一杯羹?”謝三爺不急不緩,徐徐道。
謝元茂心驚,訝異地說:“三哥是想讓阿蠻入宮?”
名冊必然是需要上報的,但能不能入宮,是否真的需要留在宮裡,都是一開始便要想好的。若準備留下,一切都要從最初開始打點妥當。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