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中也有些發虛,便時常喚了兒媳們來梅花塢陪著說話。大太太幾個哪敢不從,便成日裡都在老太太跟前打轉。此刻,亦都在座。
妯娌幾人緊接著也依次問候了幾句。
老太太這時忽然說道:“都散了,自去忙吧。”
下頭一行人都怔了怔。
正疑惑著,又聽得她說:“老六媳婦留下,陪我說會話。”
本就是她派人找宋氏來的,宋氏知道她要同自己說什麼,大太太幾個則全然不知,不由暗自揣測起來,但仍依言退下了。
等到屋子裡沒了人,老太太讓人給宋氏奉茶,旋即將幾個丫鬟也都給打發了出去。宋氏不覺有些狐疑起來,這動靜,倒像是要說什麼天大的秘密。
秋日將至,老太太畏涼,這會便不喜開窗。
宋氏吃著溫熱的茶,額上不由得出了些微虛汗,熱出來的。
老太太瞧見,笑了兩聲,擱了佛珠手串於炕幾之上,望著她道:“熱吧?”
宋氏捧著茶盞,搖了搖頭:“是茶燙了些。”
“我年紀大了,不比你們年輕人身子骨健朗,吹陣風就要咳嗽。”老太太仍笑著,掖了掖自己的衣襟,“這人一旦上了年歲,這命呀,就不是自個兒的了。見天數著日子活著,誰也不知道,哪一天興許就去了。”
她無端端說起這樣的話來,宋氏聽見無法不接話,便也勸慰道:“您身子好著呢……”
誰知她話才說半句,就被長房老太太給打斷了。
老太太驀地收了笑,眉頭緊皺,白胖富態的面龐上流露出不同尋常的嚴肅之色來。
她定定看著宋氏,開口說道:“我老了,好不好也就這麼幾年光景可活。你們這群小的好了,我這老婆子才會覺得欣慰。”說著,她話鋒一轉,說到了正題上,“老六病了,可曾知會你?”
夫妻之間,若連對方病了也不告知,只怕早就形同陌路。
老太太如是想著,卻哪裡明白,宋氏跟謝元茂的關係,遠非簡單的陌路二字說的清楚。
共同誕育了一雙兒女,二人之間的牽絆,豈是說撇清就能撇清的。
尤是謝元茂,一邊發著脾氣覺得宋氏不好,一邊又巴巴從惠州讓人快馬加鞭一連送了兩封信來告病訴說委屈。
幾十歲的大老爺們,仍像個孩子。
他自小就被過繼給了三房,老太太心中始終覺得自己有愧於他,因而一直都還拿他當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