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麵吃,不覺失笑,忙擺了擺手,搪塞道:“不必不必,先前回來時在路上墊了些點心,這會還飽著,並不餓。”
話音剛落,一直眼巴巴看著她等她答覆的青翡長長舒了一口氣,露出放心之色來,點頭道:“那奴婢去喚小七進來。”
言畢,她已轉身而去。
只眨眼工夫,小七便掀了簾子進來,恭恭敬敬地給她行了一禮。
謝姝寧沉吟道:“你親自去一趟,趁現在立即便送個訊息去給印公,說人已找到,請他不必再費神。至於那桌席,仍定原先那日,阿蠻到時恭候印公大駕。”
小七跟了她也有段日子,今日也是一路跟著的,自然明白她突然下這般命令的用意。
他鄭重點頭應了話,旋即便馬不停蹄地朝汪仁那趕了過去。
等他走後,謝姝寧便也沒有再繼續用飯,只吃了一杯清茶便吩咐青翡讓人將碗筷給收拾了。
簷下掛著的防風燈越來越亮,天色自是越來越暗。
天上不見明月,只餘幾顆星子在漆黑幽靜的角落裡忽閃著。
謝姝寧倚在窗邊探頭朝外頭的天色仔細看了兩眼,絲毫沒有猶豫,立刻便派了人往外院去找舒硯。
身為宋家的男人,她這位表哥的性子,像極了她那唯一的舅舅宋延昭。
加之舅母又非西越女子,平素教養舒硯的方式,同尋常婦人十分不同,也因而養成了舒硯瞧著與眾不同的模樣。他小時看著少不更事,愛鬧愛胡玩,可心裡從來都是門兒清。鮮少能有事,非得要他來找謝姝寧商議的。
除了——惠和公主的事!
謝姝寧聽了青翡說他眉宇間有著藏不住的急躁,便知這事鐵定同紀桐櫻脫不了干係。
算起來,她同紀桐櫻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聯絡過。
宮裡頭的戒備看似越發鬆懈,可其實卻是越來越森嚴。然而就算是紀桐櫻的婚事被提上日程時,她若想偷偷出個宮,見一回兩回謝姝寧,都不叫難事。事情真正變得艱難,反倒是她的婚事日漸趨於平靜之際。
謝姝寧一直疑惑著,不知宮裡頭的用意。
畢竟公主殿下還比她年長些,論理即便還沒有下嫁之意,駙馬人選也早就該定下了才是。
然而皇貴妃明明一開始急著,到後來反倒是提也不提了。
上一回皇貴妃特地微服上門了一趟,真正的緣由,她隱約也猜到了幾分,隨後便去問了舒硯。
情之一字,蜜糖砒霜,有人當成蜜糖看,可落在旁人眼中,便猶如砒霜。
可便是砒霜,於深陷於其中的人而言,只怕也是甜如蜜糖的。
昔年舅舅跟舅母之間的感情,她也曾有耳聞,委實像是出摺子戲裡才有的故事,自小看著這樣父母感情長大的舒硯,又豈會同她一樣,瞻前顧後、權衡利弊,久久都不敢動。
他甚至於在蘭羌古城的那場風暴過後,便用最快的速度給敦煌送了信去。
然而,舅舅究竟是否會答應,他們心中都沒有絲毫底氣。
便是舒硯,也只同她說,且等一等,信他一回。
可分明,連他自己也不大相信自己。
然而皇貴妃一定不會認可……
故而那日皇貴妃一走,謝姝寧便急著給紀桐櫻送了訊息。
紀桐櫻卻遞出話來,讓她不必憂心。
那之後,宮裡頭竟也一直沒有大動靜。
她先是忙著準備南下的事,擔心著嫻姐兒的病症,後又為了燕淮的事心力交瘁,便也就沒有多想,只當他們自己的確有好主意在。然而事情,似乎並不是她所期望的那樣。
少頃,她在前庭見著了舒硯。
暗夜裡,青翡提著燈候在一旁,將他們腳下照亮。
舒硯緊緊皺著眉頭,開門見山地道:“宮裡頭只怕出事了。”
甫一見面,他便來了這麼一句,謝姝寧被唬了一跳,忙壓低了聲音問道:“哪裡得來的訊息?”
“我已經有段日子聯絡不上她了。”舒硯搖了搖頭,“別說哪裡得來的訊息,眼下分明是連半點訊息也無,安靜得不像話。”
這種時候,他們都還是第一次遇上。
謝姝寧也不由跟著皺起了眉頭,“難不成是皇貴妃……”
舒硯苦笑:“也可能是皇上。”
“如今我們不論怎麼想,都只是猜測而已,做不得數。”謝姝寧安撫了他兩句,“這樣吧,我想個法子從宮裡打聽打聽,咱們再做定論。”
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