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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部分

舒硯說,“先是所謂的“十二樓”,而今又要發兵敦煌,難保他下一步不會要了他們的命!”

她一怔,旋即明白過來他話中的他們指的是宮裡頭那幾位。

“即便往好了想,離他隨意給公主指婚的日子,只怕也不會太晚了。”舒硯眼中泛著幽暗的藍,伴隨著他的話音,漸漸藍得發黑,似深潭古井,又似大漠上空那方天。

他語氣平平,謝姝寧卻從裡頭聽出了決絕的意味。

她輕輕吐出一口胸中濁氣,嗅著西府海棠的香氣,正色說道:“既這般,表哥同我便兵分兩路吧。宮裡頭的事,我比你清楚,這邊便由我來想法子繼續打探訊息。至於後路如何走,便要靠表哥全權準備妥當了。”

如果戰火非起不可,那這後路,一定會比他們所預測的更難走,更坎坷。

言畢,她望著眼前那一排開得豔豔的花,心頭忽然一顫。

——若……沒了肅方帝,由太子即位,他們如今所憂心籌謀的這些事,是不是便都頓時迎刃而解?

弒君的念頭,難以遏止地從她腦海深處湧了上來。

多活了一回,她的膽色,似乎也變得驚人起來,竟連這樣的心思也情不自禁地動了。

她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輕顫,彷彿也被自己心底裡埋藏著的念頭給唬住了。

然而明知不該這般想,她卻鬼使神差地想了又想,且越想便越覺得可行。

“十二樓”也好,發兵敦煌也罷,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肅方帝而起。他既是根源,將他連根拔除後,一切想必也就都會恢復原樣。

思及此,謝姝寧卻突然重新鎮定了下來。

弒君一事,若能像她在腦海裡演練的一般這般容易,帝位更迭的速度只怕會如換衣裳一般。

她搖搖頭,將紛雜的念頭從腦海裡甩了出去。

舒硯打量著她的神色,隱約猜測到她在想什麼,卻並不點破。

扶皇貴妃所出的太子殿下登基,真要做,到底還是樁天大的難事。各方勢力,都得盡數考慮進去,一個不慎,休說讓太子坐上龍椅,只怕到時連骨頭渣子也尋不見。

他皺了皺眉。

二人在廊下就著這事仔細地又說了幾句,因茲事體大,這事並非他們二人便能下決策的,故倆人只繼續談論了些敦煌那邊的動靜,便各自離開了廡廊。

謝姝寧腳步遲緩地走著,只覺長廊看不到盡頭,腦海裡思緒紛紛。

先是燕淮出了事,緊接著宮裡失了聯絡,隨後汪仁小病了一場,這會雲詹先生更是重病在身……

一件件事,像蜘蛛的絲,看似雜亂無章毫無干係,卻漸漸形成了一張網,將眾人都給網在了其中。

謝姝寧直覺目前的局勢不大對頭,真要說卻又覺語塞,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低著頭往前走,小七落後一步,跟在後頭不疾不徐地走著。

忽然,前頭拐角處悄無聲息地冒出來個人。

謝姝寧低頭沉思著前行,差點一頭撞了上去。

腳下踉蹌,她連退兩步方才重新站穩,抬頭朝對面的人看了過去,等到看清來人的臉,她不禁無奈:“你何時來的?”

燕淮扶了她一把,道:“剛到。”

謝姝寧搖了搖頭:“看來委實不能聽師父的,護衛的人數,只這麼幾個能看得住什麼。”

她這會還在購了給雲詹先生的宅子裡,這邊才安置妥當,加上雲詹先生喜清淨,人便相應少了許多。

燕淮能悄無聲息地進來,自然也有別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來。

她擔心著宅子的安全與否,眉頭也不禁跟著蹙了起來。

燕淮瞧見,別過臉去,低低問:“你可是不大想見我?”

“……”謝姝寧愣住。

小七已退到了角落裡,堵住耳朵蒙了眼。

謝姝寧咳嗽兩聲,另起了話頭:“嫻姐兒那邊,你可是已經去見過了?”

事情有了變化,原該瞞著燕嫻的事自然也就都沒有必要瞞著了。

燕淮眼神一黯,看向她的時候,眸光微閃,終是嘆口氣道,“見過了,叫她劈頭蓋臉給罵了一通。”

聽了母親做過的那些錯事,燕嫻卻只愣了片刻,沉默了一會。隨後,她便攥著他的袖子死死不松,直一口氣不間斷地罵了他半響,才算是鬆了手。她長至今時,休說罵人,便是連個壞字也鮮少說。加上她身子不利索,氣短,也極少一口氣說這麼長的一段話。

可見這回,她是氣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