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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部分

,道:“若連這點本事也無,要他作甚?東廠可不養吃白飯的人。把薑片含在舌下。”

屍體腐爛散發出的氣味,即便隔著層層布料也依舊能聞到。因而先燻艾,後以姜等物祛味,必不可免。謝姝寧接過薑片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輕輕顫抖著,昭示了她冷靜的面容下藏著的惶恐跟擔憂。

她見過死人,可已然開始*的屍體,卻還是頭一回見。

更何況,她馬上要見到的那一具,極有可能真是燕淮。

她一把將薑片塞入口中,含在舌下,隨即緊緊咬著牙關開始跟汪仁汪裡頭去。

汪仁站在門口,卻似乎遲疑了下。

他素來愛潔,連手摸了牆都得回頭洗上個十數遍,這會卻要往停屍房裡走……

然而遲疑了只一瞬,他便先謝姝寧一步,踏入了門內,隨後側身來看她,道:“眼下收手,還來得及。”

又不是什麼寶貝,能不看便不看。

汪仁在心裡小聲腹誹著,但手上動作卻沒停,啪嗒一聲輕響,便將燈點上了。

謝姝寧屈膝行禮,沉聲道:“多謝印公。”

也不知是謝他關切,還是謝他放行讓她入內相看。

總歸是道了謝,汪仁聽著便覺受用,錯開兩步讓她入內。

停屍房四角皆燃了明燈,照得一室亮如白晝,只靜謐得駭人,落針可聞。

謝姝寧屏住呼吸,蹙眉斂目,快步走到屋子正中蒙著白布的那具屍體跟前。明亮的光線打在她臉上,落下深深淺淺的陰影。

汪仁倒站得遠遠的,見她飛快走近,不由愣了下,隨後遊目四顧,將周圍的人皆打發了下去。他到底還是怕謝姝寧會忍不住失聲大哭,姑娘家難免面皮薄些,若叫旁人瞧見了日後想起來保不齊要窘迫。

“看一眼便走吧。”他不敢大口呼吸,因而說話的聲音也放得極輕,近乎耳語。

她點了點頭,伸出手將白布輕輕掀開了一角。

良久,她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

汪仁見狀,眉頭一皺說道:“該走了。”

謝姝寧似乎僵住了身子這才動了動,手一鬆,那角白布便落了下去。她轉過身來,怔怔地道:“有幾分像他。”

聽聞屍體的臉因為摔在岩石上,毀壞得十分厲害。東廠的仵作識得修容之術,卻不是神仙,故而也只修復了些許,不叫那張臉過分可怖而已。

有些像是他,卻似乎又不是他。

謝姝寧面帶迷茫,呼吸急促。

汪仁搖了搖頭,無奈上前,小心翼翼提著把柳葉小刀撥開白布,指了屍首肩頭上的一枝桃花模樣的刺青道:“燕默石肩頭生來有胎記,後被這枝桃花刺青所覆,所知之人鮮少。”

當年燕淮回京,也是憑藉這個印記才讓小萬氏認定他就是“燕淮”。

汪仁又道:“年紀身形衣飾胎記,全都對的上。”他又撥了撥屍體的手,攤開來給謝姝寧看,“他自幼練箭,手上的繭子亦對的上。”他一句句說完,驀地將手中的柳葉小刀往邊上一丟,掏出帕子來擦拭手指,一面道:“我知你不願意相信,可世事無常,閻王要他三更死,誰又能攔得住。”

謝姝寧的眼神漸漸恢復清明,嘴角緊抿,半響方道:“印公可是已肯定此人便是成國公?”

汪仁慢條斯理地道:“皇上那已得了訊息,過兩日喪事便也該著手辦了。”

“果真?”謝姝寧的表情嚴肅而端穆,語氣卻在發顫。

汪仁頷首:“自然是真。”

謝姝寧眼眶便猛地一紅,卻終究沒有淚水落下。

她忽然道:“定國公差點獲罪,臨到最後一刻卻鹹魚翻身之事,印公可知?”

汪仁能在宮裡一路從最底層的小太監爬到司禮監掌印大太監的位置上,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什麼樣的話裡頭夾雜著什麼話,他一聽便知。這會謝姝寧突然問起了萬幾道的事來,他當即便聽出了話中的意思,立馬沉下了臉。

他冷笑著,束手立在那,聲音倒還是溫和的:“你疑心燕默石的死,同本座有關?”

謝姝寧搖頭:“阿蠻不願懷疑您。”

不願,也就是說她已經懷疑了!

“只怕你早就已經開始起疑心了。”汪仁的聲音愈發溫和,像耐著性子的長輩,語重心長地道,“依你看,本座像是插手了此事的模樣嗎?”

謝姝寧垂眸,嘆口氣:“像……”

“……”汪仁氣得頭疼,冷著臉說不出話來。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