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一次,錄音錄下來的伴奏音樂依舊是上一次的老前輩出手的。莫雨笙聽著柔婉婉折的音樂,嘴角微翹。
宜春令並不長,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五分鐘。
聽過五遍音樂以後,莫雨笙和陶天心裡也有底了。
莫雨笙和陶□□著柳亦巧和於亦玲點頭,然後便站在擺放好的場地中,開始了。其實,說是場地,不過是一方桌子,兩張椅子,再加上一副掛在畫架上的畫罷了。
音樂響起……
杜麗娘柔婉一甩袖,唱道:“斜陽外,芳草涯,再無人有伶仃的爹媽。”秀才哩,請放心,我家爹孃不在。
說完,杜麗娘眼波一轉,便左手水袖一挑,右手則是輕捂胸口,繼續唱道:“奴年二八,沒包彈風藏葉裡花。為春歸惹動嗟呀,瞥見你風神俊雅。”奴家今年年方二八,正是碧玉之年,因那如花春景而動心外出遊玩,卻不想瞥見你這冤家。風神俊雅……讓奴家兒心而砰砰直跳。
這話說得大膽而直白,不僅杜麗娘不好意思地以袖遮面,就是柳夢梅也險些倉皇而去。可柳夢梅看著杜麗娘那似乎比他更害羞無措的模樣,也就順從心頭的不捨和隱隱若現,卻越來越濃的喜悅。
“無他,待和你翦燭臨風,西窗閒話~~~”
這話可是比前面一句還要直白,這話取自晚唐詩人李商隱的夜雨寄北。這是身居異鄉的李商隱寫給妻子的……情詩,闡述的可是他對妻子的懷念。那句“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引得多少女子心動不已?
杜麗娘想和柳夢梅一同“共剪西窗燭”,一同“話巴山夜雨時”,就差明說請秀才娶她為妻……
柳夢梅心中一跳,竟是直直地坐在了椅子上。那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樣,看得杜麗娘抿唇直笑。想著這書生會是個膽大的,卻沒想到會是個呆子!
柳夢梅回過神,不敢直視杜麗娘嬌媚的容顏,心中不斷地默唸“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柳夢梅起身,一手叉腰,一手甩袖,按捺住心中幾欲噴薄的激動,說:“奇哉怪也,人間有此絕色,夜半無故而遇明月之珠,怎生髮付!”真是奇了怪了,人間有如此絕色。而他卻在夜半無緣故地遇到這顆明月珠,他……他該怎生是好?這一個“付”字,柳夢梅同樣說得繾綣纏綿。這顆明月珠似乎……鍾情於他哩……
柳夢梅鼓起膽子看了一眼那可人兒,越發覺得驚豔,唱道:“他驚人絕,絕世佳。”聽見秀才如此讚美自己,杜麗娘斂眉微笑,整個人顯得越發的嫻靜溫柔。
“閃一笑風流銀蠟。月明如乍,問今夕何年星漢槎?金釵客寒夜來家,玉天仙人間下榻。”那金釵客眸帶秋水,笑靨如花,晃得小生目花花。眼暈心暈腦暈的柳夢梅看著窗外那明亮的月光,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難道是七夕嗎?是織女和牛郎相會的日子?金釵客深夜來小生家,恰似玉般天仙入人間。小生……小生這寒舍能否入得仙人眼?
“知他,知他是甚宅眷的孩兒,這迎門調法?待小生再問他。”但這世上也不會有仙人一說的吧?這女孩兒應是周圍哪位宅眷的閨女吧!只是具體是哪一戶人家的,還需要再細細詢問。若是……若是……這女孩兒尚未許人家,或許……或許……
“小娘子夤夜下顧小生,敢是夢也?”或許,這就是一個夢呢?否則……這女孩兒怎麼會長得……
杜麗娘端坐於椅子之上,說“夢中之事,未必非真。”否則,她又怎麼會遇到夢中的書生?不是夢,而是真實存在的……
柳夢梅不敢置信,“當真?”這當真不是一個夢?
杜麗娘笑意更濃,這書生果真是個呆子。“當真哩~~~還怕秀才未肯容納。”
柳夢梅迎向杜麗娘,細細端詳明眸皓齒的杜麗娘,說:“則怕未真。果然美人見愛,小生當喜出望外。何敢卻乎?”這女孩兒長得如此像他夢中的仙姑,他難道真的不再夢裡?
杜麗娘輕輕依靠進柳夢梅懷中,柳夢梅羞怯地環住杜麗娘的肩膀……
男的風雅俊朗,女的俏麗多姿。兩人相依相偎的場景,倒真真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至此,宜春令結束。儘管兩人還埋下了不少伏筆,例如已是鬼魂的杜麗娘要如何同人類的柳夢梅廝守終生,畢竟二者人鬼殊途;又例如杜麗娘的那雙古板嚴謹的父母,若是他們知道了他們的女兒“尚在人世”,又該是什麼反應;又例如……
然而這麼多的伏筆,有好有壞,這也暗示著未來柳夢梅和杜麗娘的發展和命運。不過,柳夢梅和杜麗娘二人之間,那濃情蜜意、眉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