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何?”
“這……”張達尷尬不言,事實上,主母魯元長公主不在府中的日子,侯爺多半便歇在夏沈兩位姬夫人房中,用例自然便上去了。這本是約定俗成地慣例,只是面對著面著這個還未及笄的女孩,張達老臉一紅。實在是說不出口。
張嫣到底不是真的不解世事的孩子,見他這幅模樣,一眨眼就想通了關鍵,也微微困窘起來,一笑帶過去,“那,我從前只管花用,倒沒有問過,我自己每月裡的月例是多少呢?”
這個倒好回答,張達舒了口氣。利落道,“娘子每月月例有百五十貫,不過侯爺吩咐過,娘子花用但有不夠。只管上賬房去支。”
她怔了怔,倒沒有料到,自個一月地月例,竟比別人一房還要多。//。1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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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嫣將案上賬簡推開,道,“張阿公,勞你費心,一切還按長安時候的舊例就是。不必削減,有事無事,請管家兩日裡和我說一說。”“諾。”張達應了。
宣平地價比長安要便宜的多,張嫣居住的院落比從前在長安時要大不少,正房二樓東配房設為臥房,西配房闢做起居。另有一間小小耳房。留給了荼蘼以及新進的侍女解憂。
解憂是宣平本地女孩。今年十一歲,比張嫣略大。比荼蘼略小,據說家還有一個幼弟,貧困揭不開鍋,父母為了養活男丁,就將女兒賣與侯府做奴婢,籤的是死契。
那一日,張嫣在父親處第一次看見解憂,瞧她站在堂下,個子和自己差不多,一身布衣,被水洗的泛白,手足都不夠長,顯是穿了很久了,身形消瘦,樣子卻伶俐。又瞧了瞧堂下萱草,心中一動,笑道,“我給你取個新名,叫解憂可好?”
女孩怔了一下,右手壓著左手,攏袖拜道,“解憂多謝張娘子賜名。”
解憂的意思是解人憂愁,解憂果然比荼蘼伶俐地多,捧著切好的水梨進來,侍立在一旁,偷偷凝視著自己,張嫣偶爾抬頭,好奇問道,“解憂,你在看什麼?”
解憂抿嘴笑道,“我在看娘子命人做的支摘窗,果然比直窗要好的多。聽說啊,宣平縣的很多富人家裡,最近都興做這種窗子呢。”
因了張嫣愛書,特意在望樓上闢了一個書房,收儲各種書籍,秦時始皇帝焚書坑儒,算起來,不過是數十年前的事情,不少傳世孤本都葬送在這場浩劫中,到了漢朝,吸取了秦朝覆亡的教訓,律法寬鬆,但除剛入關中約法三章之時外,挾書律至今未曾廢除,書籍稀少,傳本書籍大多謄於竹簡,笨重不堪,不過幾卷書,就能佔滿滿滿一個書架。
書房第一要緊的是乾燥,第二要緊的就是採光。偏偏此時的窗子都是直欞,風雨來時直接能透入,若到了冬日,才命人用泥土將填起來,禦寒保暖。張嫣想起記憶中近古地支摘窗,於是跟匠人比劃,做出可以活動的摘窗,上面用淺色油布蒙好,若天晴時,可以用窗撐撐起,下雨又可閉下。置案於窗下,烹茶讀書,若有雪夜,可為大風雅。於是便成了張嫣閒暇時最愛待的地方。
張嫣掩卷笑道,“這不過是一點小玩意罷了,算不了什麼的。”
解憂笑眯眯道,“雖然是小玩意,但就像戎菽飯和蕓薹油一樣,除了娘子,也沒有旁人能想起來啊。1^6^K^小^說^網”
(注:戎菽即豌豆,而蕓薹即油菜)
張嫣只好呵呵地笑。
前世固來的,張嫣於飲食之道有著難解的挑剔。從前在長安的時候,宮廷事風雲變幻,目不暇接,又在眾目睽睽的,在庖廚一事上騰挪不開,再加上宮中與侯府的菜餚足夠美味,也就得過且過,過了這些年。
到如今回到宣平,沒有無數的眼睛紮在身上,她便命人在南院闢一個小廚房,延請廚娘。興致勃勃的想精研美食。
管家在縣中精心挑選,領來一位四十歲左右地本地廚娘,夫家姓岑,於是便喚做岑娘。
岑娘與敖炙一道頗有浸淫,剛來那日。做了一道敖雉,盛在食盒中端上來,張嫣舉奢嚐了,頓覺滋味醇美,湯汁鮮稠,迴環舌間不下,便留了她下來。
漢時飲食的確比張嫣想象的僅有水煮要先進很多,已經學會了提煉動物油。頭上有角的動物如牛稱之為脂,頭上無角如犬稱之為膏。有了這些牛脂犬膏,則炙敖葷食就鮮美可口,而這個時代的植物油,更多地是用來潤滑用地,比如潤滑車軸地桐油,食用植物油還蹤跡尚杳。於是煮食蔬菜,不是過於油膩,就是過於寡淡。
那一日,張嫣尋到這個時代的蕓薹菜。榨出植物油,再用戎菽做飯,加黍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