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說你不好的意思。只是,”劉盈斟酌著用詞道,“阿嫣,大漢剛經過一場大旱,內史和少府都頗捉襟見肘。長安的列侯卻不能與國同憂。反而用度奢華禁而不止。當日我聽人說起,如今長安女子常梳地墮馬髻,畫地慵來妝,俱是先從椒房殿張皇后這兒傳出去,才漸漸盛行地。”
“阿嫣你心思巧妙,有新奇之法。朕也很喜歡。只是你畢竟是大漢皇后,一言一行天底下有很多人注視效尤。當此非常之時,我只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做地再儉省些,幫我壓制一下長安的奢華風氣。”
她撅著唇睇他道,“你當日要是肯好好的和我說話,我至於和你吵架麼?”
“是我不好。”劉盈做足了聲氣,悔道,“我那日心情不佳,日後不會再犯。”
“哪。”她終於繃不住臉,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跳到他身上,得意洋洋道。“這是你要接我回去的。不是我求你的哦。”
“好。”劉盈一應順著她的意思,給她遞了臺階下。又反握住她地手,微微責道,“倒是你。不過是幾天時間,怎麼就病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張嫣不好意思的低頭道,“前天夜裡受了些涼,一直暈沉難耐,酸阿母也請了大夫為我看了,開了藥方,但大夫說,再好的藥也得發散一些日子。左右不是大毛病。過一陣子就好。”
“陛下,”簾下有侍者清朗聲音稟道,“長公主殿下聽說陛下到了府上,想請陛下至堂上一敘。”
“知道了。”劉盈答道,“請阿姐稍侯,我一會就和皇后過去。”
他握著張嫣的手。來到侯府園中。魯元正侯於此。見了他,連忙迎上來。笑道,“好久沒見陛下了,難得今兒個重陽佳節,陛下既然到了我府上,我遣人去長樂宮和母后說一聲。便與皇后再留一日,陪著阿姐過節吧。”
劉盈瞧了一眼張嫣,見她面色還是有些暗淡,便道,“如此依阿姐就是。”
秋高氣爽,宣平侯府院中的菊花開的正是熱烈,魯元在園中臺榭之上設宴,一邊賞菊,一邊飲宴過節。侍女們在一邊燃起蜜燭,將將暮的暮色照的亮如白晝。
張嫣飲了三杯酒,面帶紅暈。正要再飲,卻被劉盈按住杯盞,道,“你受著風寒,還是不要再飲酒了。”
魯元在一邊瞧著,一時間有些愣怔。
很多年前,劉盈到宣平侯府來,首先是為了看她這個姐姐,順帶探望招呼阿嫣與阿偃一對外甥。
曾幾何時,他再來到這兒,已經是為了接阿嫣,看她這個姐姐反倒成了其次了。
一時之間,魯元似乎有點酸,後又啞然失笑。
是孩子,終究要長大。無論是當年那個楚漢亂間她拉著奔跑的弟弟,還是那個在自己懷中抬起一雙晶瑩眸子的女兒。
“滿華,怎麼了?”張敖在蜜燭輕吐地光陰中察覺了妻子的情緒,於是轉身悄然問道。
“沒有事。”魯元笑道,“你看他們,”她努了努嘴,“看起來也和樂融融。”
“是啊。”張敖握了我魯元的手,“就和我們一樣。”
當夜,劉盈留宿在張嫣往日居住在侯府的夏馨園。
阿嫣地閨房其實並不帶太多的脂粉氣,一挑竹枝簾子,有著清雅亮堂的風味。劉盈呼了口氣,終於,阿嫣重新回到他身邊,他才覺得心裡頭有一塊空落落的地方落了地。
“好些了沒有?”他盯著張嫣喝了發散風寒的湯藥,問道。
她費了好大勁才壓下口中的苦味,抬頭道,“我困的很。想睡了。這一夜,張嫣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彷彿在湖水上泛舟,水天一色晴好,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腰肢痠軟。忽然之間,一道浪潮打過來,避閃不急,浸溼了裙襦。
於是猛地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正倚在劉盈懷中。一種熟悉的感覺讓她立時明白過來,呀的一聲險些喚出聲來,想要忍過去,然而似乎根本忍不過去,逼不得已,只得搖醒身邊的劉盈。
“怎麼了?”劉盈清醒過來,探手過去撫她的額頭。她卻避了過去,臉色發白而眸光惶急,搖搖頭低聲懇道,“沒事。舅舅,我肚子痛,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腹痛?”劉盈一時反應不過來,重複了一遍。風寒怎麼就轉到腹痛上去了?而阿嫣卻已經是坐立不安的彷彿要跳起來,面上神情羞惱,實在是像一隻被踩了尾巴地貓。
淡淡地血腥氣瀰漫開在鼻尖。
我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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