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劉盈老實道,“不過小時候見過二伯用過。應該不難吧?”
“應該可不成。”張嫣搖頭道,“若是到時候在百姓面前,陛下出了錯,這親耕的效用可就大打折扣。1——6——K還是趁著這幾天,陛下找個空閒的時候。學一學吧。”
“也好。”劉盈想了想,笑道,“明日我讓許襄進宮來。”
其時新農法施行已經有兩年,有司建議皇帝親耕使用耬犁,以推廣新式農具。許襄命人示範了一遍,又細細地說了耬犁的用法,看起來並不難,但對於從來沒有真正做過農事的劉盈而言。掌用的時候卻總有一些不足。劉盈不禁暗呼僥倖,幸好有事先學來做準備,否則,若真在親農禮上犯了錯,反而得不償失了。
“陛下,”張嫣侯在田邊,見劉盈走上來,連忙迎上來,遞上茶水,道。“喝一口解渴吧。”
劉盈灌下去一杯茶,又接過巾帕拭去額上的汗,見張嫣望著自己笑吟吟地,不由道。“怎麼了?”
“沒事啊。”她收回目光,抿唇笑道,“見慣了在朝堂和後宮中衣裳整潔的舅舅,今天看到下完田的你,覺得很有另外一種感覺呢。”
劉盈於低頭去看自己,因為學農,他穿的不是素日最常穿的玄端,而是一件灰色布衣。此時下襬上沾染上數點泥色,很有點狼狽。於是也不免笑起來。
“今日方知農人耕作亦辛苦。”他道,“因為有他們的辛勤耕作,大漢才能繁盛。說起來,朕應該感謝他們的。”
“舅舅,”張嫣忽然道。“三日後的親耕禮。你帶我去好不好?”
“你去做什麼?”劉盈奇道,“你想看我耕作地樣子。(手機閱讀16k)不是已經看到了。親耕禮其實枯燥的很,你在椒房殿待著,不是更好?嗯,二月裡的親蠶禮,倒是你要著忙的。”
“那個還早麼。”張嫣道,“我就是想去看看。”
劉盈想她也許是在未央宮中悶,於是道,“親耕禮是為了勸農課桑,若還帶著後宮女子,看起來不夠心誠。你要真想去看熱鬧的話,不如,打扮成侍從跟在我身邊。”
他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其實有些為難,怕委屈了阿嫣。她從來都是錦衣華服的,何曾執過卑役?卻不料阿嫣眼睛一亮,歡呼應道,“好啊。陛下不可以賴賬的。”那神情似乎頗為愉悅。
劉盈怔了一怔,想起當初自己的冠禮上,阿嫣也是扮作一個小有司,為自己低頭捧冠。似乎,他的小妻子很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比起正大光明地皇后法駕,反而更喜歡扮小侍從的驚險刺激。
許襄遠遠的站在桑樹下,接過小黃門奉過來的湯水,輕輕飲了一口。望著帝后遠遠地背影。
在他的胸口處,他經年揣著一個錦囊,因洗過太多遍,顏色已經有點發白。
他少年時暗暗喜歡過的女孩早已經嫁為人婦,並且夫家尊貴,夫婦和美,於是更加遙不可及。但真是因為遙不可及,才更加的念念不忘。
偶爾,他會想,如果當年沒有遇到她,他就不會那麼痛苦。
∩是,若他沒有遇見張嫣,又何嘗能一展抱負,一步一步的走上殿堂?
春正月,初十……16K電腦站;16K.CN。
內史轄下苑縣於大典開始前半月開始籌備皇帝親耕各種事項。
當日,皇帝率三公九卿並朝臣來到苑縣籍田。
聽聞了訊息的長安百姓在籍田外擠的滿滿的觀看。這是大漢立國以來,皇帝第一次行親耕禮,以示對農桑地重視。不同於皇帝巡行要求百姓迴避,親農禮是面向天下百姓的,北軍除了維護基本的安全,並不驅逐百姓。很多百姓都是第一次在很近的距離裡看到他們的皇帝。不由得引頸相看。
“縣官看起來很年輕啊。”那是,聽說縣官今年才二十三歲。”
(據人說,如同唐朝稱皇帝為大家,宋朝稱官家,漢時稱皇帝為縣官。咳,雖然這個稱呼很沒有氣勢,感覺從天子降到了一個小縣令,但是。翻看《漢書》,的確是這麼叫地。)
青衣小侍穿行在親田禮邊緣地護衛軍中,聽到百姓怯怯私語,唇角微翹。
田中,兩名“導駕官”在前方牽牛。老農協助扶犁,劉盈左手執玄絨鞭,右手執耬犁耕田,遠遠的看,倒也有模有樣,比初次在宮中執犁地時候要順暢的多。
“看起來,縣官很和氣啊。”
“是啊。比起先帝,今上的心腸好。這些年對咱們家地農桑事看重的很。又是新農具,又是區田法,今年又親自下田種地。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