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作主也不錯,可是有些事情,在某些地方,實際與理論是脫節的。
比如李缸,在他眼裡,平山鎮就是他的天下,平山鎮人就是他的臣民。他的兒子在平山村打死了人,本來應該沒有啥事,大不了賠一點喪葬費,可是因為馬義和他從外地帶回來的兩個女人從中橫插一槓,結果兒子就被張警官這個不開眼的傢伙當眾帶走了,下了他的臉面。
幸好他這個平山鎮的土霸王並不是鼠目寸光的鄉下土包子,這些年,經他苦心經營,其實他已經織成了自己的關係網,所以李飛白雖然被帶到縣裡了,但是屁股還沒有坐熱,就在他高效運作之下,李飛白就無罪釋放了,而始作俑者之一張德義也因此受到相應處罰。
當然,這還是遠遠不夠,因為其中的罪魁禍首馬義及另外兩個女人仍然逍遙法外,於是,他的關係網再給他派出一支特警部隊,直接進村抓人。
帶隊的謝支隊,就是他關係網中的一個關係戶。
為了防止馬義聽到風聲,然後畏罪潛逃,他與謝支隊帶人連夜從縣裡趕回來,然後顧不上歇息,直撲平山村。他都想好了,一旦將馬義一干犯罪份子抓捕歸案,他馬上召開全鎮公審大會,雖然他沒有審判他們的權力,但是平山鎮人只不過是一群泥腿子,懂個毛線。他可以透過這件事,挽回李飛白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警察帶走,讓自己臉面盡失的影響,同時告訴平山鎮所有人,在平山鎮,他李缸才是主宰,誰與他作對,都不會有好下場。
老實巴交的馬正元根本不會知道李缸的陰謀,所以他本能地選擇相信檔。
其實,馬義也挺糾結的。
因為以目前的情況,他是非出手不可了。可是自己是土生土長的平山村人,別說是自己父母,就是平山村其他人,對他都非常瞭解。一旦他爆發,他們肯定會有各種驚訝,各種不敢相信,然後就是對他各種刨根問底。而他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向他們解釋。
所以,他一開始只是用自身的煞氣,給特警造成一種威壓之勢。可是他不敢確定這種效果能持續多久,因為這些人不是地下世界的小混混,而是政府暴力機關的暴力工具,威壓對他們只能起到一時的嚇阻作用,時間長了,恐怕就沒有效果了。
“你們,最好聽馬義的,不要亂來。”路雲看到了馬義臉上的糾結,於是她馬上站出來,橫在馬義與特警之間。昨天,平山村許多人曾經親眼見識過路雲的脾氣和身手,而且他們還知道路雲是非常有錢的大老闆。他們雖然是山民,但他們也知道在當下,有錢人,不僅有面子,而且還特別有本事,只要他們出面,就沒有她們搞不定的事情。
(當然這只是他們的主觀臆測,現實中到底是不是這樣捏?小筆在此鄭重表示:偶不知道。)
所以他們都把希望寄託在路雲身上,將這幫討人厭的傢伙趕緊趕走,他們好繼續給馬正青做法事。因為不論在哪朝哪代,不論是在城市還是在農村,人們心中都有一個觀念,就是人死為大。可恨這幫吃人飯拉狗屎的傢伙,竟然在這個時候上門搗亂,如果他們不是警察,如果他們手裡沒槍,鄉親們早就大掃把伺候,將他們驅逐出平山村了。
李缸當即被氣樂了,“喲嗬,都不怕死是吧?謝支隊,人家都主動送上來了,要不趕緊將他們統統拿下,我們也好收隊,別在這裡沾死人的誨氣!”
他最後一句話,就象在一窩燒滾的油里加入一滴水,頓時就炸鍋了,平山村的鄉親群情激憤,連老成持重的村老都氣得鬍子亂顫,他顫巍巍伸手指著李缸,“你……身為公家人,不僅不為百姓做事,反而在這裡說風涼話,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村老,就是他兒子開槍打死正青叔的,你說他會有良心嗎?”馬奎在一旁說道。
“什麼?是他兒子打死正青的?”村老原本渾濁的目光,突然噴射出滔天怒火,“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牲!作為公家人,自己兒子開槍殺人,你不能秉公執法,不僅沒有半點內疚,還帶人上門想抓無辜之人!這人心變了,這世道變了,變得我都認不認識了,我不活了,我要和你拼了!”
說罷,村老就低頭彎腰,象一頭憤怒的老黃牛,用頭衝李缸撞過去。
第九十章 犯眾怒
馬義沒料到德高望重的村老竟然會情緒失控,要與李缸與死相拼,他一時之間竟然忘了阻攔,幸好路雲眼明手快,趕緊攔住他。其他人眼看村老都不想活了,他們的情緒,就象一堆撒滿汽油的柴垛,瞬間就被點燃了,有人拿起扁擔,有人拿起劈好的柴火,有的手握鋤頭,眼中冒著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