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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頭只不說話。他坐起身來,伸手向我,我亦伸手出去握住他手,斜倚在他懷裡。

我見他含著笑意,卻是若有所思的神態,不由輕聲道:“皇上可是在笑臣妾傻?”

他輕輕撫住我肩膀:“朕只覺你赤子心腸,坦率可愛。”他的聲音略略一低,“朕這一生之中,也曾徹夜燃燒過一次龍鳳花燭。”

我微微一愣,脫口問道:“不是兩次麼?”

他搖了搖頭,口氣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生硬:“宜修是繼後,不需洞房合巹之禮。”我大感失言,怕是勾起了皇帝對純元皇后的傷逝之意,大煞眼前風景,不由得默默,偷眼去看他的神色。

皇帝卻是不見有絲毫不悅與傷神,半開玩笑道:“天下男子,除卻和尚道士,多半都有一次洞房合巹之夜。”他略一停,只向我道:“你想與朕白頭偕老?”

我靜靜不語,只舉目凝視著他,燭影搖紅,他的容色清俊勝於平日,淺淺一抹明光映在眉宇間甚是溫暖,並無一分玩笑的意味。

我低低依言:“是。”嘴角淡淡揚起一抹笑,“天下女子,無一不作此想。臣妾也不過是凡俗之人。”臉上雖是凝著笑意,心底卻漫漫泛起一縷哀傷,絞雜著一絲無望和期盼,奢望罷了,奢望罷了。握著他手的手指不自覺的一分分鬆開。

他只凝神瞧著我,眼神閃過一色微藍的星芒,像流星炫耀天際,轉瞬不見。他用力攥緊我的手,那麼用力,疼得我暗暗咬緊嘴唇。聲音沉沉,似有無限感嘆:“你可知道?你的凡俗心意,正是朕身邊最缺憾的。”他擁緊我的身體,懇然道:“你的心意朕視若瑰寶,必不負你。”

如同墜在驚喜與茫然的雲端,彷彿耳邊那一句不是真切的,卻是實實在在的耳畔。不知怎的,一滴清淚斜斜從眼角滑落,滴在明黃的軟枕上迅速被吸得毫無蹤跡。

他摟過我的身體,下頜抵在我的額上,輕輕拍著我的背道:“別哭。”

我含笑帶淚,心裡歡喜,彷彿是得了一件不可期望的瑰寶,抬頭道:“皇上寢殿裡有筆墨麼?”

“要筆墨來做什麼?”

“臣妾要記下來。白紙黑字皇上就不會抵賴。”

玄凌朗朗而笑:“真是孩子氣。朕是天子,一言九鼎,怎會賴你。”

我自己也覺得好笑,輕笑一聲方道:“還請皇上早些安寢,明日還要早朝。”

他以指壓在我唇上,笑道:“你在身旁,朕怎能安寢?”

我羞得扭轉身去,“哧”一聲輕笑出來。

註釋:

(1)、趙合德:漢成帝寵妃,趙飛燕之妹,色殊麗,寵冠後宮。史傳漢成帝有窺視合德沐浴的癖好。宋人秦醇《趙飛燕別傳》中有漢成帝喜愛窺視合德沐浴的記載:昭儀方浴,帝私覘之,侍者報昭儀,急趨燭後避,帝瞥見之,心愈眩惑。他日昭儀浴,帝默賜侍者,特令不言,帝自屏罅後覘之,蘭湯灩灩,昭儀坐其中,若三尺寒泉浸明玉,帝意思飛揚。

(2)、卻輦之德:成帝曾想要與班婕妤同車共遊於後庭,她堅辭不肯,並勸告成帝說:“凡是賢聖的君王都有名臣在他身邊,而夏桀、商紂、周幽王等人的身邊,則多為嬖妾。”成帝因她說的有理而止。太后也大加讚美,說:“古有樊姬,今有婕妤。”

[卷一 正文:第十九章 椒房]

醒來天色微明,卻是獨自在御榻上,玄凌已不見了蹤影。我心裡發急,揚聲道:“誰在外頭?”有守在殿外的一隊宮女捧著洗漱用具和衣物魚貫而入,首的竟是芳若。乍見故人,心裡猛然一喜,不由得脫口喚她:“芳若姑姑。”

芳若也是喜不自勝的樣子,卻得守著規矩,領著人跪下行禮道:“小主金安。”我忙示意她起來,芳若含笑道:“皇上五更天就去早朝了,見小主睡得沉,特意吩咐了不許驚動您。”

我憶起昨晚勞累,羞得低下頭去。芳若只作不覺,道:“奴婢侍奉小主更衣。”說罷與槿汐一邊一個扶我起身。

我由著她們梳洗罷了,方問芳若:“怎麼在這裡當差了?”

芳若道:“奴婢先前一直在侍奉太后誦經。前兒個才調來御前當差的。”

“是好差事。如今是幾品?”

“承蒙皇上與太后厚愛,如今是正五品溫人。”

我褪下手上一副金釧放她手心:“本沒想到會遇見你,連禮都沒備下一份,小小心意你且收下。”

芳若跪下道:“奴婢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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