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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蘇夫人若不開口,水影或許已然放棄了。而現在,被她的話激發的憤怒竟然壓住了睏倦和睡意,水影的眼睛霍然明亮,她驟然出劍,一具殭屍被削去了左臂,水影借勢騰身而起,從屍群頭頂飛過,手腕輕轉,流火的劍芒耀眼如燃燒的流星,灼灼的殺氣直逼蘇夫人的眉睫。

蘇夫人看著逼向眼前的劍光,不躲不閃,也不接招抵抗,只輕輕喚了聲:“娃娃。”

一片雪光霜意的銀白應著蘇夫人的召喚而至,凜凜地刺向水影的右肩,水影急忙沉肩撤劍,才堪堪避開鋒芒。回頭,看見寒光後閃過的眼睛,黑得像夜,冷得如冰,沒有一絲孩子氣,那是,娃娃的眼睛。他手中的劍,不是金鐵所煉,竟像是冰凝雪塑而成,晶瑩玲瓏,剔透明淨,完美得令人心悸,彌散著徹骨的寒氣。

“我讓你走,你為什麼不走?”娃娃看著她,又轉開目光,話音裡是恨恨的無奈。

“我為什麼要走?你為什麼這樣盼我走?我走了,與你有什麼好處?”水影隨手挽出個劍花,指向他,冷笑:“你有這麼大本事,當時為何要縮在那洞裡裝可憐。你騙我來,又逼我走,你當我是什麼?”

小小的人兒木然道:“我只是娃娃而已,騙了你又如何?我讓你走,不走,就死!”

五、魘驚時已晚(1)

“死”字話音未落,劍鋒就到了水影的胸口,幾乎不見他出劍的動作,水影大驚,她想不到他的劍竟然如此快,她聽到蘇夫人驚慌暴喝,“娃娃,住手!”但娃娃的劍沒有停,她根本無力後退閃避,唯一來得及做的,就是挺劍相迎。

銀白和金紅交錯,是冰與火的較量,一陣刺耳刺心的磨擦聲尖銳的響過,娃娃的劍劃過流火,從劍鋒直至劍柄,劃開一道深深的裂痕,流火劇烈的震顫著,劍光簌的黯淡,似乎在剎那間喪失了所有的靈性。

水影看著重傷的佩劍,沒有動,沒有叫,沒有眼淚,只有痛,席天卷地而來,痛得失去了一切的知覺。黑暗襲來前的最後一個情景,是蘇夫人的手狠狠落在娃娃臉上,而娃娃正看著她,眼裡,是漆黑的絕望。

水影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裡有沉重的悲傷,濃烈的血腥,她一直在跑,一直在哭,卻不知為什麼跑,為什麼哭,也不知是在追逐,還是在逃避,她跑得筋疲力盡,哭得筋疲力盡,可是她醒不來,或者是她不敢醒來,夢境雖然痛苦,現實卻更加殘酷。

夢裡的奔跑哭泣終於到了盡頭,明亮的晨曦照在水影臉上,曬乾了斑駁的淚痕。水影的眼睛閉著,心灰如死,她抬起手,想擋住在她睫毛上舞蹈的陽光,卻牽起肩上鑽心的痛,這痛讓她清醒,她呻吟著,慢慢睜開眼。

她身處的所在是一間寬綽的廳,比昨晚所見的飯廳還要大,空蕩蕩的,徒有四壁。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靠著一面牆半躺半坐,身邊丟著一把劍,灰暗暗的,劍身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縫。水影驚恐地回憶那個漫長的夢境,在夢裡,流火死了,坤靈死了,只剩下她,不停地跑,不停地哭。

那是個夢!也許不只是夢!

她顫抖著伸手去拿流火,正在死去的流火。仙劍一旦受到重創,劍裡的靈魂將在三日內死去,除非能得到很好的修補,才能保住劍魂。

緊閉著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人倚著門,探頭進來,靈動狡黠的眼睛在水影身上瞟過,格格嬌笑,“呦,水影姑娘,你醒了怎麼也不喚我進來伺候,做了個好夢吧?姑娘且稍候,我去請夫人來。”

水影不答她的話,也不在乎她的輕蔑嘲諷,現在她什麼都不在乎,也沒有力氣在乎。

竹影去了片刻,門外響起了蘇夫人的腳步和笑語,她推門進來,依然是明眸皓齒,巧笑倩兮,無懈可擊的美麗。伴在她左右的,還是竹影和娃娃,竹影仍然笑得可愛,娃娃依然陰鬱沉默。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乎昨晚只是酒醉後的一場夢魘。如果不是劍身上那道深重的裂痕,如果不是她被刺穿雙肩鎖在牆上,她真的會以為夢魘已經過去,一切如常。

“姑娘累了,睡了整整一天呢,現在可歇息好了。”蘇夫人站在她面前,殷切地關問。

水影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道:“我現在沒有心情說笑,請夫人直接說正事吧!”

蘇夫人掩口輕笑,“這倒真是我的不是,我若與姑娘易地處之,現在也一樣沒有說笑的心情。但不知你想聽我說什麼正事呢?”她微微皺眉,思量片刻,嫣然道:“不如我先考考你,你現在可知我是誰嗎?”

水影也不睜眼,淡淡道:“你應該就是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