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案上的木尺拿來。”沈聆妤又道。
“好。”月牙兒不明所以,趕忙去拿了過來遞給沈聆妤。
“伸手。”沈聆妤道。
這下,月牙兒知道沈聆妤要做什麼了。她不吭聲,默默伸出手。
沈聆妤握緊了木尺,朝月牙兒的手心狠狠打下去。一下又一下。她人剛退燒尚且虛弱,身上沒什麼力氣,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來打月牙兒。
啪、啪、啪的聲響一聲重過一聲。
月牙兒的手心逐漸紅腫,她咬著牙不吭聲也不躲。
木尺突然斷了,責罰也不得不終止。
沈聆妤將手中剩了半截的木尺扔到月牙兒身邊,生氣地說:“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你給我聰明一點!我自身難保,不是每次都能護下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月牙兒哭著點頭。她明白,道理她都明白。可是這世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明知危險也要去做,不是嗎?
“不要惹他,最好不好出現在他視線裡。記住了嗎?”沈聆妤看著月牙兒這個倔樣子,心裡有些急,“你總是這樣,將來我不在了,你怎麼辦?”
月牙兒悶聲:“您要是不在了,我搬去墳地給您守靈。”
沈聆妤沉默了一息,才道:“那我是不是應該誇你變聰明瞭,至少沒尋死?”
“嗯。”月牙兒點頭。
沈聆妤被氣得沒話說,挪動著躺下來,將臉轉到另一邊閉上眼睛。
月牙兒小心翼翼看她一眼,爬起來,給沈聆妤蓋好被子。
“您好好休息。我傍晚的時候看了雲,明天應該是大晴天。”月牙兒小聲說。
沈聆妤無聲無息。
月牙兒不再多話,吹熄了屋內的燈,輕手輕腳退下去。
夜早已深,寢殿裡一片黑暗。
一顆淚從沈聆妤緊閉的眼角滑落。
在沈聆妤的人生裡,十五歲是一條溝壑。
十五歲之前,她還是一團孩子氣。會不服輸地跑去馬場和郎君們騎射、打馬球,也會和女郎們小聚吃好甜的糖果、簪漂亮的花。她曾在昌園一舞驚鴻,也曾騎著小毛驢走過繁京的每一條街頭。
好像從有記憶起,沈聆妤便與季玉川認識。
同樣都是尊貴被仰望的身份,又有著相同自幼喪母的經歷,志趣相投兩小無猜,二人將青梅竹馬演繹得淋漓盡致。
可是一切都在沈聆妤十五歲那一年改變。
她被捲入一場陰謀。
嬤嬤拿走她手裡咬了一半的脆糖,給她綰起長髮,她稚氣未脫倉促地穿上嫁衣,要嫁給一個幾乎不算認識的人。
幸好所嫁之人,翩翩如玉。她在婚房明燦的燭光裡偷偷望向謝七郎,後知後覺自己成了謝家婦,人生要進入新的篇章。
她只做了三日的謝家婦,血淋淋的陰謀將她所有懵懂擊碎。她求過很多人,做過很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