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休止地蔓延。
整個空間只有燃燒的“嘶嘶”聲和錦帳撕裂的聲音。
藍暖心一邊懊惱,一邊將半透明的粉紗層層包裹在自己的身上。那若隱若現的淺色,彷彿包裹著雪蓮的輕帕。
水紅,雪白。
那樣的極致詮釋,那樣若隱若現的誘惑,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充滿誘惑和魅力。一時間,除了那個正主兒,所有的男人都露出的不明意味的渴望。
可惜了,她是那樣的一個女子……
藍暖心將最後一抹紅紗在身上纏好,隨手打了個結實的結,再一把甩開上來欲捉她的下人。趿著粉色的繡花鞋,一步一步來到任中銀的面前,仰起臉來,望著足足高她半頭的任中銀。
聳肩,攤手,她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王爺是吧……對於眼前這種現狀,我表示抱歉,但是你應該也明白,事情並非你想像的那個樣子!”
雖說剛剛醒來,她卻也知道,這個身體的本尊是被人陷害的。
她相信,對於這一點,面前的男子,也同樣洞若觀火。因為,他即便不能聽出男子虛偽的說辭,看不出他閃爍其辭的表情,最起碼,他可以聞到,直到現在,空氣中還彌散著迷香的味道。
只可惜,這明白呢,通常是一件事,而肯不肯幫她,又另當別論了。
更多的時候,是明哲保身,又或者是借題發揮。
至少,在藍暖心看來,任中銀是真正屬於後者的了!
藍暖心至所以到現在,還在耐心做著最後的解釋,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對方的身份,和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竟使不上內功和氣力,全身軟綿綿的,藥性早已過了,如今這樣,便是重生的後遺症,和穿越不一樣。
而對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身邊武功高手無數,想弄死自己就像弄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藍暖心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和平靜淡然的眸光,還有那句文縐縐的話,令任中銀明顯地怔了一下。
柳眉、瑤鼻,小巧嫣然的唇,還有那一對晶瑩剔透的鳳眼。眼前這個只用一襲薄紗裹身的女子。明明就是那個愛他愛得痴狂,追他追得發顛的白痴二小姐洛暖心啊?
可是,一望之下,任中銀卻又覺得不是。
她的眸子,剔透如水晶,清亮如秋水。倒映在滿室的嫣紅裡,彷彿綻開在汀上的清麗花束,嫣紅渲染著朝霞,瓣上跳躍著露珠,那樣脫俗且出塵的氣息,是他以往所認識的無數女子身上所沒有的。
而此時,她正一半無奈,一半煩惱地望著自己,小巧的唇輕輕地壓在貝齒之下,泛出一圈一圈的雪白漣漪。她那樣處驚不變的神態,那樣陌生到近乎冷清的淡定,除了那一張熟悉到厭惡的臉,完全是兩個靈魂……
然而,相同如何,不同又如何?
洛暖心,就是“可惡”的代名詞,即便不是他痛恨的那個人,只是生了一張相似的面孔,在他看來,也是一種罪過。而那樣的罪過,絕不容寬恕。
於是,居高臨下的男子,先是怔忡,然後狠厲。他好看的唇際無聲地張開,一抹充滿諷刺意味的笑浮上唇際:“難道,在你看來,一句‘抱歉’就可以解決一切嗎?”
男子是真覺得好笑。
難道,在這個制度高於一切的勝日皇朝,在這個女子的清白大過天的京城裡,不論是誤會還是真相,這種事一旦傳出,她的整個清白人生,將就此劃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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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方便起見,女主以後隨著重生後的身份命名——洛暖心。
V40
因為,在勝日皇朝裡,律法明文規定,與人通姦者,可以任夫家,任意處置……
也就是說,若這女子一旦被坐實罪名,那麼,夫家無論是要殺,還是要剮,都是合乎律法的……
看到男子唇角鋒利如刀鋒般的笑意,藍暖心的身子不由地顫了一下。
明亮的燈光下,那樣的笑,彷彿絕頂之上,不小心凍結在堅冰裡的寒梅,雖然還保持著綻放時的優美,其實只是一枚比冰更冷的冰屑而已……
任中銀冷冷地笑著,得意地笑著,痛恨地笑著,甚至是肆無忌憚地笑著……
洛暖心,你也有今日……
他走上前來,長手一伸,從桌拿起一方潔白的手帕,然後粗魯地按在藍暖心的下巴上,然後兩指狠狠地捏了上去,然後,附在她的耳邊,詭異地笑著,用近乎低語的聲音說道:“洛暖心,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