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青苗是多麼的恐懼和傷心,亦或是江悅和李書音多麼難過,林萍還是帶著無比的眷戀和不捨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臨終前,林萍別無他念,只想給千里之外的家人打個電話,既是告別,也為託付。希望看在血緣的份上,父母能夠將青苗養大。然而,在電話撥通後,自己拼盡最後的力量說明情況後,卻聽到了那久違卻隨時可以讓自己顫慄的咆哮:“給老子滾!讓那個短命地女娃兒死在外頭!”,以及媽媽的啜泣。
林萍忽然覺得很欣慰,笑了笑和媽媽說了句‘保重’,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結束通話電話,林萍緩緩地掃視了病床前的江悅、李書音、高光、潘醫生、彭浩以及站在江悅和李書音中間的女兒,目光又回到高光身上,感激地說道:“高大哥,剛才那個電話讓我明白,您說的對,我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離開了出生的地方。江悅、書音,還有高大哥,一直以來就受你們太多的的幫襯,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還得麻煩你們,幫我給青苗找一個值得託付的人家,拜託了。謝謝潘醫生,真的感謝!”
老潘用力地朝林萍點了點頭。江悅和李書音本來說好了要剋制情緒,以免讓青苗更難過,沒想到此刻,兩人的眼淚卻不聽話的噴湧而出,根本無法抑制。
高光低沉地說道:“林萍,放心吧。”
林萍欣慰並感激地朝高光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而看著江悅和李書音微笑著說道:“姐還是希望看見你們倆笑,哭就不漂亮了,姐希望你們倆天天漂漂亮亮、開開心心的。”說完對青苗說道:“青苗,快哄哄悅姐,和書音姐。”
青苗懂事地來著江悅和李書音的手說道:“悅姐、書音姐,你倆別難過了,我媽媽明天就好了。”
江悅、李書音聽了青苗的話更覺心酸,即使奮力忍住不讓眼淚流出仍舊無濟於事。
林萍嘴角漾出一絲笑意,艱難的抬起手臂伸向女兒,青苗趕緊伸手過去想抓住媽媽的手,突然,林萍的手臂重重地跌落在病床上……
人世間有很多難以說清的事情,比如,你可能會突然遭到血緣相近的至親冰冷的詆譭和無情的傷害,也有可能會得到並不熟悉甚至是陌生人溫暖的撫慰和無私的幫助。
比如林萍,她很不幸,真的卑微似漂泊無依的浮萍,從小到大一直遭受著至親的傷害、侮辱和背叛,甚至最後的電話都只聽到了一句無情的謾罵。
然而,幾個原本並不熟悉的人給了她溫情,甚至在人生的最後時刻都是這些朋友送了她最後一程。這或許就是後天親人。
送走林萍,惟願世間再無林萍。
高光、江悅、李書音、薛燃及老潘、彭浩帶著青苗,皆身著黑色禮服,看著滿滿的大片既視感,眾人來到公墓送了林萍最後一程,對於江悅、李書音和彭浩幾個年輕人而言,生離死別的場景都很陌生,而青苗看著墓碑上媽媽的笑臉,更是有些不明所以。
在公墓門口,薛燃於眾人告別,獨自駕車離去,老潘欲言又止,和其餘眾人乘坐王鈺駕駛的商務車從公墓返回了所住小區。
一個多月的相處,王鈺似乎早就對高光及江悅、李書音等人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因此總能在需要的時機出現,去做應該做的事,且分寸、火候把握的爐火純青,因此雖然第一印象並不討喜,卻憑藉自己的作為一點點為自己加分。
此刻,王鈺就穩穩地把車停靠在小區門口,隨後快速下車恭敬地站在車前,忽然看到一輛熠熠生輝的嶄新豪車也停靠在小區門口,而車旁邊站著衣冠楚楚的男子正是丁新嶽。
丁新嶽見是王鈺親自開車,不禁一愣,隨後朝著王鈺擺了擺手。不料王鈺對丁新嶽的招呼卻視而不見,恭候著高光眾人下車後,只嚴肅地和高光低聲說了句:“那董事長,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需要您隨時給我打電話。”
高光衝他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好,你辛苦了。”
王鈺一臉莊重,向高光輕鞠一躬,隨後麻利地上了商務,駕車揚長而去!
江悅和李書音對望一眼,都不禁感嘆和之前與一批紈絝混跡在一起時輕佻浮躁的形象相比,此刻的王鈺如同完全換了個人一般!
然而,接下來馬上發生的一幕,讓她們明白,原來改頭換臉的不僅僅是王鈺一個人。
丁新嶽快步來到眾人面前,和之前禮貌和恭敬的態度相比,此刻的丁新嶽臉上卻流露著一種莫名的優越感。他沒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對彭浩也一樣,只和李書音說道:“書音,我找你有事。”
李書音平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