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怯生。宋敏怡性子柔弱,乖乖窩坐在船上不敢抬頭;只瞅著河面上隱約飄來的燈。
“這燈真好看。”清妍伸手打打水面,那燈便飄遠了,“我倒不知道這兒可以看燈,否則早就來了。”
宋敏怡笑道:“郡主怎麼會來這平民百姓玩鬧的地兒,我倒不知道你喜歡,那日後常來玩好了。只是呀,元宵花燈比不過中秋花燈,元宵的河燈也比不過中元節的。”
清妍兩眼立刻亮了:“那我們中元節再來。”
宋敏怡點點頭:“嗯!你別總趴在船沿,再往前一點,你府裡的侍衛就要跳上來了。”
清妍瞥了一眼身後那跟了一船的人,撇嘴:“我們三家的下人都坐滿一條大船了,去哪都浩浩蕩蕩跟著,掃興。”
宋敏怡說道:“他們是為了保護我們。”
清妍想了想,點頭:“也對,像安然那天去追小賊,雖然沒事,可是過程太驚險了,想一下有點後怕,還好她全身而退……”她偏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安然,見她抱膝埋頭,小心走了兩步,“安然,你怎麼了?”
安然抬頭看了看她,眼睛澀痛:“不知是這裡風大還是什麼,腦袋暈的很,方才還沒事。”
宋敏怡也湊了過來:“那我們回去吧。”
回了李家,摸著額頭微熱,宋嬤嬤便煮了薑湯給她喝下,喝完便睡下。一直到寅時,到了請安的時辰,還是沒力氣起來。
眾人請過安,老太太便來瞧了她,沈氏也向學堂那告了假。
到了傍晚李仲揚回來,沈氏還未與他說安然生病的事,見他面色十分差,便先壓下這事,進了房裡,為他換下官服:“二郎有心事?”
李仲揚輕嘆一氣:“六公主年後四歲,按宮裡的規矩該找侍讀入宮伺奉陪讀了。往年都是從官員家中挑選德才兼備的適齡姑娘,今日說起這事,聖上欽定了安然。說她膽識過人又謙卑有禮,再好不過。”
沈氏頓了頓,李仲揚又道:“旁人都道這是美事,畢竟入宮做公主侍讀也有個九品女官的名頭,只是……”
沈氏輕聲:“妾身知道二郎擔憂什麼,安然性子雖穩,但是也還小,若一不小心出了什麼差錯就麻煩了。況且以她的脾氣,大概也不願入宮。”
李仲揚點點頭,又執她的手,聲音微低:“只是聖上已經開口,這事兒也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夫人切莫傷心。”
沈氏搖搖頭,淡笑:“無妨,二郎莫擔心才是。”
見她這麼說,李仲揚鬆了一氣,輕拍她的手背:“夫人如此明事理就好。”
待他去澡房清洗,沈氏坐在冰涼凳上,淚便落了。那侍讀一月只出宮四次,也就是說,一個月也不過見四日。定是她前世做錯了什麼,接連兩個女兒都從她身邊離開。擋了老太太帶走安然,卻擋不住安寧跟李三妹走,也擋不住聖上要安然進宮陪讀。
她怕安寧遠遊時會碰到什麼,也怕她吃不飽穿不暖。如今又添了一個,皇宮那地兒雖然金碧輝煌,她卻不願安然涉足。
待李仲揚洗漱回來,她忙揩去淚,佯裝打了個呵欠,起身笑道:“困了,二郎可還要看會書?”
李仲揚瞧著她,眼裡有些許淚,也未太在意,只當是打呵欠時染了層水光:“後日便將侍讀的孩童送入宮,還有其他幾家公子姑娘,陪其他皇子公主。若誤了日子便有罪了,所以我先去安然房裡和她說說。”
沈氏這才想起:“安然方才回來,似著了風寒,有些低燒,服用湯水後睡下了。”
李仲揚應了一聲:“希望在入宮前能好,否則讓有心人知道,雖然確實是病了,但也難免有逃避入宮的嫌疑。”
沈氏輕點了頭,又道:“我去瞧瞧,睡了許久,約摸已經醒了。”
李仲揚忙道:“若是沒醒,你過去豈非吵了她,明早再去不遲。”
沈氏本意是想多與她說一晚的話,到底是捨不得。只是李二郎這麼說了,她也只好停下步子,免得他察覺自己難捨,又自責擔憂。
翌日,安然還是昏昏沉沉。柏樹在外頭敲門,久不見回應,便推門進去。走到近處,差點叫了一聲,轉身跑到外頭,正撲進宋嬤嬤懷裡,撞的她小腹一痛,皺眉輕責:“野丫頭,跑那麼快做什麼。”
柏樹指了指裡頭,有些結巴:“好多痘、痘子。姑娘臉上。”
在後來的沈氏一怔,心裡倒是起了一絲期盼,掩飾不住喜色:“宋嬤嬤快去請大夫,快些。”
宋嬤嬤也沒遲疑,捂著小腹便去請大夫。
沈氏疾步